果不其然,随着傅玄邈话音落下,扬州知府失去了从容和凛然的姿态。
扬州知府嘴上的胡须微微颤抖着,恼怒的视线直指傅玄邈:“下官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出自忠心,怎能同妖言惑众的秦桧相提并论?傅参知,你这是血口喷人!”
“知府想多了,”傅玄邈微微一笑,“我未曾提过秦桧。”
“你——”
扬州知府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他怒发冲冠,刚要开口说话,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朕没来迟吧?”
明黄的身影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先前打圆场的武将碰翻了桌上的酒盏,有半醉的文官吓得从椅子上跌落。
均州知府刚反应过来,欲跟着众人跪下,就见他刚刚还唾弃的李鹜,忽的蹭了起来,抢先跪在了两张桌子中间唯一的空地上。
这……说好的门外汉呢!
均州知府急急忙忙上前走了两步,好不容易才从乌压压跪倒的人群中寻到了一块跻身之地跪了下去。
众人高呼万岁,帐内灯火通明,地上的影子连成一片乌黑的海洋。
李鹜隐于高呼万岁的官吏之中,悄然抬眼向帐中望去。
傅玄邈跪在台阶下的白虎皮上,双手高举过头,缓缓揖拜而下。
“微臣,见过陛下。”
“爱卿请起!”
元龙帝笑着亲自扶起傅玄邈。
这大舅哥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年轻的帝王穿着风流有余,威严不足的藤黄色便服,长袍上的花纹不是五爪金龙而是宝相花,帐内烛火照在精巧绝伦的金冠玉带上,水纹四合云的镂刻熠熠生辉。
“朕刚刚还在和右督军说,我们要是赶得巧,正好能赶上蝉雨大胜而归的庆功宴——你瞧,果不其然!”沈素璋回头对身后的右督军笑道。
右督军低头揖手,含笑附和道:“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李鹜没得到今晚元龙帝会出席的消息,他飞快扫了眼周围,将众人惊诧狐疑的神色收入眼底,最后视线落在气定神闲的扬州知府脸上。
原来如此。
这大舅哥和天下第一狗的关系,也不似外界传言那般君臣和谐。
主帐内暗潮涌动的同时,一辆四角拴着银铃的素雅马车在白蛉平原的燕军营地外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两名小厮模样的少年,其中一人待马车停稳后跳下车来,接过车窗里一只纤瘦的手递出的玉牌,飞快往营地大门跑去。
过了许久,少年和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起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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