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是够了……”沈珠曦顿了顿,小声说:“可我没胃口……”
李鹜眉毛一挑,看样子又要白日放屁。沈珠曦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冷嘲热讽了,心思活络,人又好——比李鹜好了不知多少倍的李鹊开口了:
“嫂子是不是犯了苦夏?”
“苦夏是什么?”李鹜问。
“就是到了夏天,食欲不振。”
“对对对,就是苦夏。”沈珠曦连忙点头:“我在宫里时,太医……院里的药童也是这么说的。”
“你是在唬老子?”李鹜说:“那我兜里没钱就吃不下饭是不是应该叫苦钱?我得了苦钱,有人给我送钱吗?”
“大哥,苦夏是金贵人得的毛病,咱们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想得也得不了。至于你那毛病,不是没钱造成的,纯粹是嘴巴发痒,嘬上一口就好……哎哟!”
李鹊桌下挨了一脚,龇牙咧嘴地拍着小腿上的灰。
“那要吃什么药才好?”李鹜说。
“不用吃药,夏天过去就好了。”李鹊说。
“难道一个夏天你都不吃饭?”李鹜看向沈珠曦。
沈珠曦讪讪地笑了笑:“也不是一个夏天都不吃……多少还是要吃的。你不用管我,等夏天过去,自然就好了。”
不用管她?
她不想他管,想等着谁管?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不,比小孩子都挑食。
还伺候越国公主——他看,被她伺候的越国公主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也不知道宫里这两人究竟是谁伺候谁。
李鹜冷眼看着她,这呆瓜还知道不好意思,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
一顿饭下来,虽然沈珠曦没吃什么,但有着李鹍这个大胃食客的存在,一桌菜连残汤都被他蘸馒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用过午食之后,李鹍把竹席铺在堂屋的地下,倒下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屋子里就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沈珠曦在里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耳朵里全是李鹍打雷一样的鼾声。她辗转反侧许久后,放弃了午休的想法,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
李鹜一直没进屋,她原先以为他和厨房洗碗的李鹊在一起,没想到走出内室,却见到他蹲在桂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时而在沙地上写写画画,时而停下来冥思苦想。
沈珠曦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探头一看——地上已有半篇文字。
他竟是在默写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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