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咂了咂嘴,无奈的看了萧叙白一眼,又颓然的坐了回去。
王真眼见着自己依旧要被拖下去,大喊道:“臣死不足惜,臣愿以死劝谏陛下!只求陛下看清皇后的为人,早作定夺,保住大楚江山稳固啊!”
他说的热血澎湃,与历史上那些死谏的忠臣别无二致,若容洵当真杀了他,只怕便坐实了暴君的名头。
福王看不下去,终是站起身来,沉声道:“事已至此,陛下何不彻底调查清楚,若无此事,也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啊!陛下如今这样,只会令忠臣寒心啊!”
萧叙白见状,忙起身附和道:“臣请陛下三思!”
刘行止不动声色的看了萧叙白一眼,难得的没有开口,只是眼中多了一层思量。
云羡再如何也是他的女儿,如此一来,他便很难独善其身了。若是细论起来,云羡其心可诛,那不就等同于他其心可诛吗?
他阴沉着一张脸,见大臣们一个个的跪下来请愿,周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缓缓跪下身来,道:“臣请陛下明鉴。”
容洵坐在龙椅之上,与他们对峙着。
他虽还沉得住气,可眉间已紧紧的拧了起来,自他当权以来,大臣们被他驯的服服帖帖,倒少有这样的时候。
“看来,这些日子是朕太过放纵你们,一个个的都敢造次了。”
大臣们慌忙低下头去,若非这些日子容洵开始施行仁政,连杀人抄家的事都做得少了,他们也不敢因着萧家的情分和威势,便与陛下为敌的。
他冷冷说着,神色一凛,道:“你们所说的东西,是朕给皇后的。”
他顿了顿,扫过他们的脸,逼视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王真刚一开口,见容洵冷目灼灼,又慌忙低下头去,全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容洵那眼神,噬血而寒厉,像是要吃人。
福王率先迎上容洵的目光,道:“既是先帝陪葬之物,陛下又如何能给皇后呢?”
“是啊……”众王爷不禁议论起来。
先帝虽是个死人,可到底是他们的兄弟、叔侄,这样不体面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无论如何,也得为他争上一争。
毕竟大家都是要死的,容洵现在能挖先帝的陪葬品,将来还不得平了他们的坟?
容洵不说话,只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福王语重心长的唤他。
福王为人忠厚正直,又颇有才干,深得容洵信任和尊敬,可今日,容洵注定无法如往常一般待他了。
寂静,大殿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福王和容洵,其他人的脑袋都埋得低低的,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声如擂鼓,大约也不过如此。
半晌,容洵喉咙一紧,缓缓开口,道:“朕会下罪己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