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两人一路从行宫里走出去,顺着蜿蜒的小路, 向皇陵的方向走去。
像是担心云羡会害怕,容洵一路上都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一丝一毫, 而云羡因为太过惊喜,连同感官的触觉都已消失殆尽,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拿到宝盒的快乐之中,也就任由他握了一路,好像这原本就是很自然的事似的。
等到容洵松开手,她才发现周围的空气凉的刺骨,而手腕上的那一抹温热,也随着寒冷的来袭,显得格外分明。
微微的,有些发烫。
她不自觉的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望着面前雄壮的皇陵和起伏连绵的山峦,困惑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大半夜的,在坟墓边站着,虽算不上恐怖,却多少有些诡异。
容洵没有看她,他只眯着眼,望着眼前的皇陵,牵起唇角,道:“你不是要找那盒子?”
他顿了顿,眸底一黯,沉声道:“它就在里面。”
“什么?”云羡吃惊的望向他,不可置信道:“你说,那七彩琉璃宝盒被埋在皇陵之中?”
容洵微微垂眸,娓娓道来:“它是先帝的爱物,先帝驾崩之前亲口说了,要那盒子做陪葬品。”
他喉咙有些干涩,目光却越发的辽远清冷,道:“朕虽恨他,这点子要求,倒也没什么不满足他的。这盒子,还是朕亲手放在先帝陵寝之中的。”
云羡怔了怔,她自然知道开坟掘墓对于古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这坟墓还是他父亲的,而那盒子,也是他父亲点名要陪葬的。
她体谅的望向他,本着死者为大的心,木然道:“既然如此,便依着先帝所愿,让那盒子陪着他罢。”
她嘴上虽大度的说了,心底却有一种不真实的痛感,钝钝的,虽不似刀割般凌厉,却足够让人停止思考。一种如海潮般的绝望感涌上她的心头,这种绝望来自她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得而复失的巨大落差。
容洵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道:“怎么?害怕了?”
“不是……”这是她的老本行,怎么会怕?
云羡斟酌着道:“毕竟是你父亲的陵寝,古人说得好,死者为大,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容洵极浅淡的一笑,语气凉薄,道:“他算什么父亲?”
“可……”逼着人家儿子挖人家老爸的坟,总是……怪怪的。
他低头望向她,道:“再者说,朕答应过你的,那盒子,朕会给你。”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拾起她腰间的扇坠,迟疑着道:“你若是害怕,便在这里等着,朕去去就来。”
容洵说着,转身便向那墓碑走去。
云羡一愣,忙跟了上去,坚定道:“我随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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