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缓缓睁开轻阖的双眼:“阿弥陀佛,诸色众相,诸色皆空,何必介怀。”
“大师成日同人打佛语,可这普天之下哪来那么多佛子。来这寺庙祈福的,又有哪个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真心向佛的呢?咱家劝大师还是多说说人话,免得成日在这小破屋里呆着倒给自己待出病来了。”
九千岁毫不留情的挖苦一通,旋即勾起嘴角:“咱家今日是来同大师报喜的。不过大师向来通天晓地,想来也知晓金陵河上盛宴一场。可惜了,若是大师愿意,咱家真想大师能亲眼瞧瞧那盛况。啧啧啧,咱家倒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释空这次倒是静默片刻,才叹了口气:“何必如此。苦非苦,乐非乐,一念执着,入阿鼻地狱,一念放下,自入浮屠。”
九千岁到也懒得同他打佛语,伸手拿起桌上的伞起身道:“行了,咱家今日没心情同你在这打佛语,咱家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会让人给大师送些喜糖来,哦对了。”
他微垂眼帘,撑着伞居高临下的望向释空,“咱家的新娘子就是当初大师批过命的小丫头,不知道大师是否算出了今日呢。”
然而说完这话,他却也并不等待回答便转身离开。
茫茫白雪中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话语。
“咱家的人,往后的气运是咱家给的,不是老天给的。”
释空望着那雪地上已经结成薄冰的茶水,最终摇了摇头,再次轻阖双眼打坐入定。
世人皆有念,世人皆有怨。
爱恨嗔痴,无边苦海。
……
待九千岁回到府上已近傍晚。
风雪已静,天边的晚霞烈焰如火,紫红色的落日将积云映照如瑰色。
他看着霞光之下雄浑有力的千岁府三个字,眼中却尽是轻蔑厌恶。
抬脚刚走进府中,就见敬宝喜气洋洋的走上前来躬身道:“都督回来了,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九千岁难得的微怔片刻:“她来做甚?”
敬宝笑道:“公主知晓今日是都督的生辰,便想着来给都督祝寿。只是正巧都督您今早离开后才来,公主便在府上一直等到了现在。”
九千岁听到这话,摩挲着玉扳指:“敬宝,你近来胆子倒是大了。”
敬宝哂笑:“奴才也只是想让千岁高兴高兴。若是千岁不想见着公主,奴才这就让公主先回去。”
九千岁瞥了他一眼,旋即轻哼一声抬脚朝后院走去。
敬宝见他离开,低头抿着嘴轻笑,连忙去准备晚膳。
九千岁倒是当真没想到沈乾会来给他过寿,算起来他已经许多年没过过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