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爹爹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也是你的枕边人啊?我娘亲这么多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你对她难道连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吗?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当初要纳她做妾?为什么要让她生育子女?”
相国却被她的一番指责压得说不出话来:“即便如此,你也不至于这么残忍,要置她们娘两于死地啊!”
听到这话,陈拂霜眼中原本呼之欲出的恨意沉寂下去,归为一片死寂。她望着相国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甚至轻笑出声,眼中却浮上了一层水雾。
“爹爹,不,相国大人。相国夫人的命是命,陈拂雪的命是命,我娘亲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有把我娘亲当人看吗?”
她微微昂起头,眼神平静带着一次嘲弄:“好,那你听好了。是我亲手杀了你的妻子和女儿。散布谣言,说相国夫人与下人有染,说你为了权势让陈拂雪委身东厂提督的也是我。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那就为你的妻女报仇。爹爹大可以一刀了结了我,就看燕国答不答应了。”
相国原本听着她的供认眼中怒气冲天,可最后却眼中一凛,咬牙握拳挣扎半晌,最终怒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开。
身后传来陈拂雪冷淡的声音。
“既然当初你妻女欺辱我和娘亲多年,爹爹都可以视若无睹,如今装聋作哑,想来也并不是难事。”
相国身子一僵,最终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门帘被撩起,露出步六孤岐通的面容。
他走上前望着相国的背影声音清冷:“这就是你爹爹。”
陈拂霜喃喃道:“是啊,这就是我爹爹。”
一个自私冷漠,薄情寡义之人。
如果他能为了自己的夫人和陈拂雪报仇,陈拂霜也会高看他一眼。
可他却依旧为了权势低头,一如既往。
……
沈乾到驿馆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在收拾出发的东西,陈拂霜坐在院子里喝茶,见了沈乾笑道:“郡主你来了。”
“你要走了。”
“是啊。”陈拂霜轻声道,“我想着在这帝都里活了十几年,如今走了能道别的人却只有你。”
沈乾坐在她身旁:“草原不比帝都,衣着用度都简便些,我让人给你多带些东西。”
“不用了,陛下也赏赐了不少东西。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公主。”
公主这两个字在她的语调中却显得有些讽刺。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却发现一时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陈拂霜先开了口笑道:“当初郡主所言一语成谶,想来也是感慨。”
沈乾弯了弯嘴角:“早知道我当初就多说些吉祥话。”
她稍顿,觉得还是应该告诉陈拂霜,“今早鲁国公的夫人去吏部尚书府中做客,想来是给小公子定亲。”
陈拂霜默了默,淡淡道:“去就去吧,本就利用他多些。若是他能找到好归宿,也算是美事一桩。”
沈乾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