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眉梢轻挑,收回手坐在一旁的小叶紫檀长椅上。
“胆大的丫头,你笃定咱家不会杀你吗?”
沈乾瞧着他的动作,笑着走到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殷勤的帮他捏着胳膊。
“都督自然与那等蠢妇不同。都督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想来早就做好一切的觉悟。都督是执刀之人,不是夺刀之人,更不是被夺之人。”
九千岁听着她番话端起茶杯撇开上面的浮沫:“你这番恭维倒是与旁人不同。”
“长平说过,只对都督说掏心窝子的话,自然与旁人不同。”
九千岁听到掏心窝子,瞥了眼她敞开的衣领,里面可见红色的肚兜上绣着的小梨花,随着少女的身形微微起伏。
沈乾以前吊带短袖,抹胸长裙都穿过,如今只是扯了一角衣领,并没暴露什么,又是面对着太监,加上方才紧张,衣领这事一时就给忘了。
直到敬宝从屋外进来,瞧着她面色闪过一丝惊讶。沈乾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将衣领系好。
九千岁的椅子和沈乾的凳子挨得本就不远,加上沈乾为了示好为他按摩胳膊,两人离得就更近了。
如此一来,沈乾慌乱系衣领的模样落在敬宝眼里就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心下默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若是千岁爷想,便是公主也能亵玩。
太监虽然不能行事,但玩弄人的手段不比正常男人少。宫里不少太监都有对食,不过自他跟在都督身边倒没见过都督有女人和公子。
都督极其厌恶旁人近身,洗澡之时便是自己也不能在他身边伺候着。
听闻是早年被宫里的老太监凌虐殴打,身上全是伤痕不愿被人瞧见。
没想到如今却对这小郡主几次三番的破戒。
敬宝对沈乾多了份恭维,能得了都督青眼,想来日后也是他敬宝的贵人。
敬宝心里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垂首将手中的信呈给九千岁。
“都督,锦衣卫来信。”
沈乾见状便笑着想回避,却见九千岁幽幽道。
“坐下。”
“……”
沈乾刚挪开的屁股又挨在了石凳上。
九千岁接过信拆开扫了几眼,却是轻笑出声:“咱家倒真是小瞧你那挚友,有点意思。”
沈乾听着他这话不知所谓,心下却起一丝不安。
见九千岁将信丢给她,接过一瞧,就看到信上写着相国夫人和陈拂雪到钟鸣寺祈福途中被歹人劫持,现被压在北峰山顶破屋内。而劫持之人是受到陈拂霜的指示。
沈乾望着信上白石黑字的陈拂霜三个字,原本一直有些不安的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那日灵堂陈拂霜平静的面容和眼底透出的冷漠。想起街头巷尾的谣言,想起陈拂雪不知所以的便刺花陈拂霜的脸,想起迟柔曾说陈拂霜将自己关在屋中谁也不见。
一瞬间,一切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席卷而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