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直起身子,手臂撑着桌面,略微歪头望向释空,双眼微眯,看似含着笑意眼底却蕴藏狠戾。
“大师即可算天机,不如帮咱家算上一算。”
九千岁抬了抬手,做了个止住的姿势,“可别说什么堕入地狱永不超生,死后如何咱家不在乎,咱家只对生前的事感兴趣。”
他轻扯嘴角,“若大师能说上一句恶有恶报,咱家倒也高兴。”
释空望向他,最终叹了口气:“何必执着。”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师是得道高僧,怎么连这个道理还不懂。”
九千岁目光逐渐冰冷,话语间尽是嘲讽。
“因一己执念,不顾万民于水火,是为孽,不可善终。”
“那便罢了。”
九千岁声音轻飘,满不在乎,“如今这世道哪来那么多善终的人?善不为善,恶不为恶。善者成泥,恶者当道。不若荣华富贵一身债,享尽风流天下知。”
释空见他执迷不语,摇了摇头:“可悲可叹。”
九千岁听着他话中的怜悯,双眼微沉,声音已是淬着寒冰。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大师莫不是觉得咱家当真不敢杀你。”
释空望向他,对上他阴毒的眼神却丝毫没有畏惧。
“阿照,你的气运已至。”
“气运?”
九千岁听到这话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以往大师所说皆是凶杀,我到也想知晓,我这鬼神共愤之人,有何气运一说。”
释空大师却再度闭上双眼,声音如钟鼓长鸣。
“不可说。”
九千岁倒也不动怒,悠悠起身:“无妨,咱家今日来也是提前给大师报个喜。大师便在这寺中瞧好,到底是我这阎王能胜,还是让小鬼翻了身。”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负手离开。
释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轻叹一声。
何必执着。
……
出了院门没走多远,九千岁不知不觉便走到一棵老槐树下。他仰头瞧着从参天大树的树荫中散下的阳光,金灿灿如斑驳的蝴蝶一般,一时有些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