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已近下午,日头越来越低, 还是没有听到熟悉的喇叭声。
在自家地里忙活着拔草浇水的木学行心里踏实自在, 巴不得今下午不用上工呢,现在又没什么要紧的活计,一天还挣不上五个工分,还不如再规整规整自家的院子呢。
他是个干活拼命又节俭到抠门的人, 这几年, 不仅把家里的院子全挖掉种上了地, 眼见着几个孩子不是脑子不灵光, 就是身体有残疾, 他一日都不敢歇,怕他老了之后把这几个娃饿死。
他唯一的希望就在大闺女身上了,最好能嫁个吃公家饭的, 他愿意全力扶持着,自家闺女的吃饭他来解决,只要能生活在城里, 这辈子什么都值了。
想到这些,他干活更起劲了,汗淌了一脖子,也顾不上擦一下,就怕下一秒队里的喇叭又喊他去上工。
谁知这一下午大队部的喇叭都没有响起,社员们是歇了个踏实。
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动静,社员们坐不住了,这半天不上工可以,老不上工可不行,不上工就没工分,没工分就分不上粮和钱呀。
到晌午时,大队部院子外稀稀拉拉的站了好些人,只是大门锁着,他们也进不去,闲谝传瞎猜测了一会儿后,有腿脚快的年轻小伙子已经跑了趟队长家回来了,原来队长从昨天下午就去了公社,现在还没回来。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说上面兴许有新指令的,有说今年收成不好,队长去挨骂的.....
木学农却若有所思的回家去了,昨天上午上工时,他看到吴达和贺子谦那两个知青,拉着队长说了好久的话,队长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很是难说,在他看来,多半是这些知青又闹妖蛾子了,连累的队长又去求情下话去了。
别看那些知青们嘴上说着什么向工农群众学习,在劳动中受教育,真正劳动起来一个比一个会偷懒,社员们早盼着能回去几个,正好今年让大家投票,可不就让社员们如了愿,把两个最邋遢最懒的给送回去。
但是他知道,其他知青肯定气的要死,好事让懒货占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服气,若不是指望着以后他们回城队里签字,现在早不知要闹成什么样了。
吴达和贺子谦跟队长走的近,他是知道的,谁让他俩也老跟英英勾勾搭搭的,他就多留意了些。
指不定他俩就是跟队长告密呢,那些知青可能又想出什么阴招了。
前年不还有知青故意写匿名信告队里干部是靠拉帮结派才选上的吗?最后调查后,果真在几个人家里发现了多出来的细粮,当时就撤了好几个队的队长,申明存提前接到消息,把有问题的人安排到外地去换骡子了,啥问题也没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