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黑色魔气,丝丝缕缕,从地宫各处各角缝隙中蔓延出来,汇聚到祭台一处,聚成一道披头散发,体型巍峨,同样身着墨色袍子的人影。
那人浮在祭台上空,周身血色符文翻滚流动,颈上显露出的人头,赫然正是消失已久的魔族左护法付秋的头。
“战神长渊,许久不见啊。”
那人伸手,扶正了一下尺寸不大合适的头颅,眉眼竟能称得上俊逸。
“这些年,与本君魂魄共存,滋味如何?”
那人面上含笑,饶有兴致的凝望着长渊额心的赤色印记。
“你自诩大公无私,甘为天下苍生牺牲这一身修为血肉,可苍生,又记得你几分功劳呢。你可有告诉世人,当年,你是用何方式将本座封印的?那天君老儿,可知晓真相?你心心念念的苍生,可知晓真相?你受烈火焚身之痛,一日一日,承受着魔力吞噬时,你效忠的天族,你庇护的苍生,可曾替你受过半分?还有那些贪婪自私的仙族,一个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你身后,只知争权夺利,鱼肉百姓,肥富自己,什么五族十二世家,简直是一群狗屁。为了这么一群人,值得么?”
“哦。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小徒儿,如今也毫不犹豫的舍弃人,要与旁人定亲了。长渊啊长渊,你这一生,也不过空担着一个战神名号,受那些虚无缥缈的供奉与敬仰,被一颗所谓的剑心所敷,连片刻属于自己的欢娱都没有享受过,活得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本座,好歹随心所欲轰轰烈烈的活过一次。”
“这些年,本座住在你的元神内,看你日日自苦,自矜,将自己包装成一副清心寡欲的高冷仙君之态,委实是替你累啊。世上岂会没有欲望之人,所谓禁欲,不过自欺欺人而已,本君给你留下那道劫咒,便是要让你知道,一味自欺欺人压制欲望,只会遭到欲望的疯狂反噬。如何,战神尊上,可还喜欢本座的礼物?”
“聒噪。”长渊再度挥剑,赤霄拔地而起,携着雷霆烈火,贯穿半空的人,将那借着魔气死灰复燃的躯体重新钉入祭台。
问天呛咳一声,嘴角仍维持着舒心笑意。
“怒又如何?”
“你也知道,堪不破那道劫咒,你是永远无法杀死本座的。”
“本座之魂灵,会如你心底深处疯狂滋长的欲望一样,慢慢将你吞噬。何况——”他眼底忽然闪过一点玩味的恶毒的光。
“即使你真能杀了本座又如何,你大约已经忘了,本座还有一缕神魂,早就千年前,就遁出了万魔窟……呵。”
长渊皱眉。
隐约觉得今日种种,从付秋现世,到无妄海底这道牢不可摧的封印被腐蚀破坏,都是有缘由在的。
“很震惊,很意外是不是?”
“你以为,你当日将本君魂魄一分为二,一半镇压在这无妄海底,一半,以你元神为祭,封印在了你身体里。却不知,本君仍有另一缕神魂逃出生天,逍遥在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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