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摇头。
手掌轻拢起少年一头乌丝,抻开毛巾,从发顶擦拭下去,道:“老毛病了,无碍。”
“病还没好,怎么突然想起来沐浴了?”
这回是司南答:“昭昭服用驱魔丹后,又出了许多汗,且有些发热,他身上黏腻得难受,想擦洗一下,我便给他配了些药浴。”
长渊伸手,覆到昭昭额上,果然有些烫。
少年发梢,也的确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长渊默了默,道:“既然发烧了,就推迟一日再回一十四州吧。”
这确是昭昭想要的结果。
只是昭昭没想到,长渊如此轻易就下了决定。
昭昭迟疑问:“这样,会不会耽误师尊的事?”
“不会。”
“眼下没有比你的平安更重要的事了。”
昭昭点头,好一会儿,道:“谢谢师尊。”
午膳直接在东侧殿用。
长渊直接让云伯在床前支了张小案,并做了几样清淡可口的汤食。
昭昭靠坐在床上,吃了大半碗鱼糜羹,看起来胃口不错,见长渊依旧戴着银面,只饮茶,并不吃饭,便也搁下碗,问:“师尊的面具不能摘么?”
长渊拨弄着茶碗,宽袖浮动,语气寻常,道:“现在还不能摘。”
“你自吃你的,不必管师尊。”
昭昭道:“我不害怕的,师尊摘了吧,不然连吃饭都不方便。”
“再说,我也见过师尊的印记。”
在雪霄宫时,昭昭听梵音说过,长渊每回旧伤发作都要戴上银面,是怕额间印记吓着人。但他当年刚刚溜进雪霄宫后山的汤池里时,就误打误撞看见过那道赤色印记。长渊应当没必要避着他的。
长渊动作一顿,大约也想起了经年往事,继而笑了下。
“师尊不饿。”
“你好好吃,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云伯去做。”
长渊终是没有摘。
昭昭便也没有再坚持,吃完饭,乖乖帮云伯一道收了碗,就躺下去睡午觉了。
长渊坐在床边守了会儿,等昭昭睡着了,抬头,帮昭昭轻轻拭掉额上新冒出的汗,打量着少年眉眼看了好一会儿,便起身离殿,去了数丈之隔的西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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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已在西侧殿等候。
见长渊进来,立刻道:“我帮君上施针吧。”
长渊颔首,在窗边的小榻上坐了。
司南将门窗都关上,回到榻边,长渊已摘掉面上的银面,放在了一边案上。
原本竖在额心,形如血月的印记,此刻汹涌燃烧着,血焰与黑焰缠在一处,几乎弥漫了青年帝君大半张脸。
司南几乎是颤抖着取出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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