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散开拢住整张床,缝隙中丢出两件碍事的红衣。
挨着那细软的皮肉,语方知突然不舍得下重手,握着严辞镜的双肩,吻过他细长的眼梢,直挺的鼻,薄而透的耳,还要对着耳珠说上一句我爱你。
严辞镜心中震颤,捧着语方知的脸,再一次吻了上去。
分不清谁爱谁更多,接吻也很焦灼,你来我往地滚了几遭,还分不出个谁强谁弱,那便折中靠在床杆上。
后靠着结实的木,严辞镜还是强忍不住,仰着头喘息,十指抠紧了身后细雕的柱。
他痛苦地蜷着脚趾,可溢出来的声儿又那么欢愉,他处在最不该清醒克制的境地中,脑中却过着陈旧而真实的往事。
他想起少年时温课间隙听到的古今传说,江湖侠客他听得津津有味,儿女情长却听得他眉头紧皱。
赶考的书生被美狐绊住了脚,勤劳的农夫为下凡的仙女伤透了心,再是孟女哭城,孔雀东南飞,没有一个好下场,可知情爱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要它。”
少年时他下定了决心,看见先生高深莫测的笑也丝毫不动摇。
他写出的策论文章能博满堂彩,却听不懂凄苦情诗,没得到过自然能说上一句我不要,可碰上了,还能心口如一地说一句我不要么?
如意郎君是何模样,寻常女子都能说出个模样,貌若潘安,玉树临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旧日的严辞镜置若罔闻,可如今也能说出一二。
剑眉飞斜入鬓,目如点漆,观之似见清风朗月,情动时温柔如水,淡笑可勾人魂……
“瞧我瞧入了迷?”语方知轻笑出声,额间几滴汗液滴落。
严辞镜被发现了也不难堪,真心早就交托出去,情啊爱啊的,他认了,在语方知这里,他全都认了。
严辞镜想说话,可语方知不给他机会,那杯合欢不能白喝。
大约早过了夜半,可屋外炮竹声丝毫没停,严辞镜惊得微微颤抖,语方知也不过是换了个紧拥的姿势,一下一下欺负他,又一下一下拍他后背安抚他。
弄出点哭腔,语方知越发来劲,嘴里心肝宝贝叫个不停,说是连命都能给严辞镜,可严辞镜喊停他却不肯,可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辞镜,新年快乐。”
鞭炮声都停了好久,语方知这句拜年也太迟了些。
还有句不迟的,缓过劲来的严辞镜趴在语方知胸膛上,气若游丝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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