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解释道:“大人一直在房中休养不知道,罗大人是一清二楚的,升堂见了几回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果真,他们闹一闹就散了,就是一个白衣男子被推搡倒地,久久起不来。
严辞镜下车,朝他伸出一只手。
知府严大人全江陵城谁不认识?就算不知道他是知府,凭他的容貌,在坊间也是名声赫赫的。
“晨夕楼银月。”白衣男子拉着严辞镜的手站起来。
“让严大人见笑了,不过是妇人善妒惹出来的丑事,不该闹到官府来的。”
严辞镜也听语方知提起过:“晨夕楼……”
“大人看着不解风月,寻常花楼都是姑娘伺候,这晨夕楼,自然就是男子伺候了。”银月被妇人扯得头发都乱了,他也不太在意,把发髻往后一甩,笑了笑。
旁边有百姓指指点点,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银月脸色不太好看:“龙阳、断袖,还有别的词么?有骂人的工夫,还不赶紧回家看着自家夫君的月钱!别买了我的笑又将我拉来官府,谁比谁贱?”
出言不讳,吓跑围观的百姓,严辞镜也愣得说不出话。
“大人也要唾弃我吗?”银月没有看严辞镜脸上看见不屑,心里一松,就多说了些,
“寻常烟花女子攒够了赎身钱,或是有人来赎,那便可离去嫁做人妇,我们却是不行的,复了自由身,还是条漂泊命,还能依附谁?谁愿意让我依附?”
严辞镜问:“便是怎么都没有好下场么?”
银月苦笑:“自古断袖上不得台面,屋里床笫间,甜言蜜语我听了千遍万遍,山盟海誓也不是没有,哪一个不是转头就去娶了姑娘?找我,不过是为了排遣一时的寂寞罢了,但我得了钱也没什么好说的,最怕的是,情浓时的疯话我当了真,风流汉错认成深情郎,离别难捱,只能独自垂泪。”
“排遣……一时的寂寞?”严辞镜跟着念。
银月叹了口气,看向严辞镜的眼中带着慕艳意:“严大人才貌两全,真情实意若是你想,没有不能得到的。”
无心之言戳中了严辞镜的软肋,眼下,他不就失去了么?
银月走了,严辞镜也走了,没进府衙,也没让杜松杜砚跟着。
银月的话让他胸口发闷,不,连日来,胸口都像是有一团气堵着,他不愿再这么胡思乱想。
走着走着,他就到了医馆,药童迎他进去。
唐霜看见他很是意外,以为他来看伤,扶他坐下,解开脖子上的绷带检查。
“大人的伤养得好,再过一阵子,伤口就看不见了。”
伤口看不见是不是就表示旧事已了?严辞镜心里发虚:“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么?”
唐霜不解:“严大人不是说不想留疤么?”
唐霜觉得严辞镜脸色不太好,重新缠好绷带后,又给他诊脉,问他近日可有哪里不适。
严辞镜如实答:“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