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夜唇角微微上扬,“他会比死了更痛苦。”
望着他唇边那一抹森冷的笑意,佘宴白不放心道,“他会不会逃出来?我亦想折磨他,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立即杀了他吧。”
敖夜垂下眼帘,“天亮之际,那缕神魂就会彻底消散,从此世上再无他。”
而在那之前,屠龙者的神魂会在无望的幻境里一遍遍重复着他的失败过程。
佘宴白想了想,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等得起。左右有敖夜在,量那缕神魂也逃不出去。
心事将了,他心神骤松。
而这一放松,一股浓浓的疲惫感便涌了出来,令他眼皮渐重,只想找一处舒适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先是在星罗城把那阵法抽取了不少修为,后又逃命似地飞回妖皇宫,加之这大半夜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哪儿出了纰漏令屠龙者逃了,可不就累坏了。
“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佘宴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卷翘的眼睫顿时沾上了带着困意的晶莹泪珠。
语毕,他逃避似的不再看敖夜一眼,径自往库房外走去。且那步伐又大又快,只恨不得瞬间从某人眼前消失。
不料却在刚跨过门槛时,被身后追上来的人抓住了手腕。
佘宴白一顿,低头看了眼紧紧禁锢着自个手腕的大手,轻轻地挣了挣,反而被攥得更紧了。
“我困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佘宴白抿了抿唇,眸光一阵明明灭灭。
他现下是既不敢开口问敖夜,也不敢听对方发问,只想能迟一刻是一刻。
“可是阿白,我该把妖丹还给你了。”说罢,敖夜一手揽住佘宴白纤细而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捏起他的下巴,然后在那一双无措的狭长美目的注视中,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贴,如冰与火相碰,不稍片刻,便融成了一片温暖的春水。
四目相对的刹那,敖夜仿佛看见了两千年那个悄悄跟在他身后许久,却一直不敢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小蛇妖。
那时,他声望颇高,世人敬他畏他惧他,大多数人不敢贸然靠近他,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
便是有那大胆的,不惧他的威严想要追随他左右,也撑不了多少年便会在他的漠视之下放弃。
自破壳起便开始的长久的、只有自己一人的岁月,令他习惯了孤独和寂寞,旁人的接近他反而不习惯。
而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时,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漂亮的小蛇妖。
小蛇妖除了躲藏时会变成妖身,平日里多喜欢以人身蛇尾的半妖状态出现,右脸颊还会露出一小片细密的白鳞,使得他昳丽又稚嫩的面容,多了一丝野性的美。
他很执着也很安分,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从不上前打扰并说一些或狂热或自以为很完美的谎话,来试图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小蛇妖的眼睛很美,望向他的眼神很干净,只有纯粹而真挚的敬慕,丝毫没有先前那些人眼底令他所不喜的野心。
而小蛇妖这一跟,就是许多许多年。
久到他这头习惯了独处的金龙,竟不知不觉又习惯了小蛇妖的跟随。
直到有一天,他的小蛇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