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珉神情沉重,酝酿了片刻,忽然朝敖夜跪下,伏在地上请求道,“皇兄,请您传位于我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敖夜淡淡道,“起来。”
“臣弟不起!除非您答应传位于臣弟!”敖珉直起腰,倔强道,“若非那些逃窜到他国的妖僧散布谣言,若非那些世家余孽出卖消息,若非那些人拿百姓的命威胁……您不一定会输了这场战争!所以,请您传位于臣弟,让臣弟代您在降书上盖玉玺!替您……”
“替孤担上亡国之君的名号?”敖夜接下了他的话。
“是!”敖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极亮,“我相信有朝一日,皇兄您一定能重新夺回东秦!把那些在我们东秦境内耀武扬威的人都赶出去!”
敖夜定定地注视了敖珉片刻,“你是我的阿弟,我相信这些事你同样也能做到。”
他弯腰拉起敖珉,然后掏出一枚黑哨放入他的掌心,再合上他的手。
“皇兄?”敖珉愣愣道。
“若孤逃避了自己应当担起的责任,成了一个懦夫,又怎配为你一向崇拜的阿兄?”敖夜淡淡一笑。
“阿兄!”敖珉忽然泪流满面,“我就只有你了啊,阿兄。”
“你日后不仅会有妻儿,还会有北境军民做你的亲人,你永远不会孤身一人。”敖夜拍了拍敖珉的肩膀,安慰道。
敖珉哭得不能自已,“那不一样啊,皇兄。”
敖珉无奈,摇了摇头,“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然后他摆了摆手,示意福全去劝敖珉,然而福全亦是眼睛湿润,又怎能劝得了敖珉呢?
忽然有一侍卫匆匆进来,禀告道,“陛下,孟将军等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敖夜道。
闻言,敖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疑惑道,“孟将军不是在北境吗?”
敖夜没有回答他,只是抬眸看向殿门处。
没一会儿,一脸风霜的孟天河便与数个部下快步走了进来,见着敖夜后便单膝下跪,恭敬道,“末将参见陛下!”
“起身吧。”敖夜抬了抬手,“天河,孤就将他们交给你了。”
“末将定不辱使命!”孟天河眉眼坚毅,再无一丝过往的憨厚朴实。经历过丧父与战争的洗礼,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坚实可靠的男人。
敖珉和福全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
“敖珉、福全,天河马上就会带你们离开京城前往北境。”敖夜解释道,“到了北境后,你们一切听从天河的安排,孤相信他会保护好你们。”
“那您呢,皇兄?”敖珉问道。
敖夜淡淡一笑,手握上腰间的霜华剑的剑柄,绕过他们大步往外走去。
他呢?他自然是去寻佘宴白。
去晚了,他怕佘宴白抛下他先走一步。
敖珉与福全欲追上去,却被孟天河伸手拦住,“还请两位听命行事,莫让在下为难。”
透过朦胧泪眼看着那愈走愈远的轻快背影,敖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心知,自己现下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