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渴望,越是担忧,越是心悸。
就算准备做的再充足,他也惶恐,生怕万一。
轻摇扇炳的手一滞,他眉头皱起,瞥向苏夜,“这一次,不可以再出任何差错。”
苏夜知道他是担心这一切又会像两百年前一样,因为白若一这个陡然出现的意外,导致失败。
但两百年前的苏夜和如今是不同的,他曾经浑浑噩噩,不知所求为何,面对仙门的讨伐,他只是怀着一颗愤恨的心发泄他的怨怒。
而如今,他目的很明确。
他会用建木树化成的无色神剑斩下天上那轮昆仑。
君撷要的是以昆仑为天梯,从这里攀上离恨天,去质问他曾经的“故人”,问祂们当年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为何欺他瞒他,为何弃他与他的族人不顾,为何遗留他这一缕孤魂飘荡世间。
苏夜没有那么多虚无缥缈的愿望,他知道斩下昆仑后,必然会使昆仑的涴水倾泻人间,人间的所有灵气都会被涤荡干净,他再将这些仙门尊者、魔兽妖孽永远同他一起埋葬在昆仑之巅,所有人都会变成普通人,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修仙之人,也没有妖魔祸乱人间,苍生再也不需祈求神明怜爱。
那么……白若一就解脱了,他再也不会被苍生的祈愿桎梏。
这是他离开白若一前,能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苏夜:“我会斩下天梯,完成你的夙愿,但同时,你杀我亲友,害我至此,你也是我的仇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淡,并不像是面对什么炽恨的仇敌,只是才客观陈述一件必然的,即将会发生的事情罢了。
君撷了然一笑,并不觉恼怒,他以折扇指着御剑而上的仙门尊者,漫不经心道:“他们,我,还有白若一都会给你陪葬。”
“……不。”
苏夜那双淡泊澄澈的眸子倏然深邃,眼底是深渊,是威慑,一字一句钝重道:“今夜上了昆仑之巅的,他们、妖魔、你,都逃不掉,白若一……你不能碰。”
君撷蓦然愕住,他想不透,苏夜这么爱这个人,怎么会独自赴死?
地下那么凉,怀里没个人能受得住吗?
苏夜笑笑道:“昆仑的墓冢并不是摆设,我以后会睡在那,但那棺椁并不宽敞,一个人睡还好,两个人太挤了。”
“…………”君撷没说话。
他有时候觉得苏夜同他一样,是个疯子,还是个痴情种,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这个他研究了这个人那么多年,还是没摸透苏夜的心思。
从山腰御剑而来的修士越来越近,除了半山腰拦住修为不济的仙门弟子,苏夜并没有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其他阻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