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言好似感到十几双眼眸齐刷刷盯着他,等着他的反应,然而他并没有动作。
他实在是太想进昆仑神殿了,当时确实考虑欠周,也自信这些人并不会反水,但此刻,他忽然意识到,当初上官卿给他咒术的时候,他并没有多问解咒之法。
想来,他活了大半辈子,竟被这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上官卿:“隐身咒是我给苏掌门的,解法自然在我这儿,如今我想带走苏夜,你们可有异议?”
自然没有。
忠诚不是死忠,他们是阳明山的修士,效忠掌门没错,可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苏知言的长生不老,凭什么要拿他们的生命安危作为代价?
浩瀚如沉蛟的灵力铸成的牢笼掀开了一道口子,转瞬间化作囚困的锁链,将钟续的双臂缠绕住,他已力竭,根本抵挡不住,眼睁睁看着上官卿将苏夜从他眼前带走。
“你是怕他死吗?”上官卿掀开眼睫,神色恹恹地看着钟续。
“现在弄死他对我没什么好处,你若是那么在意他,真当他是兄弟,不如顶着你那满身的魔息和魔纹,来悯苍塔给他收尸吧?我倒想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兄弟情深。”
说完这话,上官卿横抱起昏迷的苏夜,转眼消失在漫天的风霜之中。
苏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只是感觉早已浑身冻僵的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那暖是他渴望的,他下意识觉得是白若一,本能地伸手搂住那人腰身,口中溢出细碎的声响:“……师……师尊。”
“你怎么也是这个样子?”
踏在沉甸的雪地上,上官卿微微蹙眉,他实在有些理解不了,一个芳华是如此,一个上官裴是如此,怎么这个重生后的魔君还是如此?
情爱真就教人这般念念不忘?
或许是觉得鼻尖萦绕的气息过于陌生,又或者是腰间的温度不够熟悉,昏迷中的苏夜眉间微蹙,一点点松开臂弯。
“有什么区别吗?”
上官卿不是很懂,他面色阴郁,不作他想,带着人快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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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神殿一片残垣断壁,早就不复当年的恢宏壮阔了。
苏知言没能在神殿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几欲歇斯底里,翻箱倒柜到暮色苍然,灰蒙的天际夹杂着肆虐的疾风暴雪,飘然而至,温度骤降,他们也没放下不甘。
令人惊慌失措的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却在昆仑神殿中俘获了一段段来自两百年前的影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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