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开口道:“你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那声音是被伪装过的,听不出端倪。
雪峰山顶上,腐朽颓败的枯树被风刮下几撇干枝,又在来人脚下碾碎,踩地嘎吱作响。
“嗯,都种上隐身咒了。”来人声音温润,带着些稚气。
他走到那披着斗篷的男人身边,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半映在狐狸绒毛下的清俊面容,脸庞稚嫩,双颊上还隐约挂着未长开的奶膘。
上官卿无所谓地拍了拍一路而来,衣摆沾上的积雪,复又将目光定向不远处。
浩如天堑的巨大冰墙下,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割开掌心,鲜血淋在冰墙上,冰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点点消融。
月白斗篷下的神秘人,倏然捏紧扇柄,纤长的骨节泛出玉色,细微而激动地颤抖着。
冰墙前的两人,无法想象身后不远处,至少蛰伏了十几个修为强悍的修士。
他们不可能感觉得到伏击之人的气息,那些修士早就被他们的掌门诓骗着,种下了上官卿给的隐身咒。
隐身咒能隐匿活人身上全部的气息,看不见、摸不着、嗅不到,可他们的行动却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看不见的敌人到底有多可怕?
没有人比万年前的蚩尤部落知道的更清楚了,后卿潜伏入蚩尤部落,假意投诚,却带来了无数种下隐身咒的敌人。
现如今,这失传了千百年的咒术重现天日。
而那些服从命令的修士,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恢复成正常人了。
——隐身咒没有破解之法。
一旦种上,一生一世都只能以一个无形的状态活下去,直到所有人忘记他存在的那一日,他会被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这隐身咒倒是有趣。
上官卿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乜了那人一眼,这人要比他疯地多。
“快了,他会替我打开昆仑。”
月白色斗篷下的身躯激动地轻颤着,他兴奋着问:“云老祖那边也安排好了?”
上官卿轻哼一声,笑意渐浓,“我们是合作,我不是你下属,你这么问我或许不太合适吧?”
“你倒是……很有趣。”那人微怔,又促狭轻笑,示意上官卿继续说。
上官卿也不客气,直接道:“一切都在计划中……我确实想问你些事,你将芙蓉城送给我,什么意思?”
“那只是见面礼,就算你不稀罕区区一座城池,那株砀山梨花呢?”
上官卿眉梢泛上冷意,微有些不悦,他承认自己确实心动了,但这也是此人将他抛在众人面前的一个疑点,一旦事情败露,最先被怀疑的就是他上官卿。
不过……上官卿并不在乎。
他又问:“两百年前,撩开了昆仑结界的那把地心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