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给苏夜造就了一种,师尊并不会完全属于他的错觉,天下苍生,芸芸百姓都在指望着他的师尊为天下付出一切,能力、时间、奇迹……甚至可能是生命……
而这样一个原本心心念念只有天下苍生的人,居然为了他,整整两百年陪在他身边,守着他早就凉透了的躯体,甚至是在被魔君凌·虐、侵·犯、折·辱后,还在护着他。
越想越觉得心中有愧……
他的师尊曾该是当空皎月,该是万丈光芒,却为了他受尽苦楚和折磨。
足足大半日,并辔两骑不缓不疾地跨越山下启临镇,一路向南,翻过另一座小山,来到了距涿光最近的一座城池。
此处比不得盘麟、天澜那样拥有数十万臣民的大城,只能勉强跻身九州百城的行列,可比起启临镇那样的小地方要大上不少。
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式微,准备找一处客栈落脚。
城池小,住民也少,更遑论访客,因此找到天黑也没看见客栈,城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秦楼楚馆还高挂着红灯笼,门口站着的艺妓花枝招展地招揽着生意,这熟悉的画面让苏夜不禁尴尬,他匆忙拽着白若一想赶紧走过。
路过后门院巷的时候,女人尖锐的斥责声穿透而出,白若一顿住脚步,朝着窄巷看去。
苏夜心中焦虑,他生怕这里会激起白若一对他过往的传闻记忆,揪着师尊的袖子,近乎恳求道:“师尊,咱们赶快找个地方落脚吧!”
白若一未动,反而是眉头紧蹙地看向深巷。
巷中一个梳着双髻的丫头拉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又打又骂,又踢又踹的,口口声声道:“你这小杂种!贱命一条居然敢偷胭脂姑娘的首饰!不要命了吗?”
“住手!”后门内传出女声,随后走出一个素色打扮的女人。
门内的柔光照亮她半边面容,本是柔和的面庞却寒若冰霜,显得无情至极,女人出现后定定看着小孩,忽然一巴掌狠狠扇在小孩的脸上,小孩没有哭,伸手捂着自己的侧脸转向女人,死死盯着,一语不发。
随后,那素衣女人欠身朝着那双髻丫鬟行了一礼,话语是恳求的,语气却并无求饶的意思。
“还请不要责难他了,他贱命一条不值得胭脂姑娘生气,被拿的财物原数归还,若是姑娘不肯消气,我那里还有一些细软,稍后给姑娘送去。”
那双髻丫鬟俨然没有丫鬟的样子,她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橼上,朝着小孩猛地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胭脂姑娘会稀罕你那点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是头牌呢?自己作死生了个小杂种……”
不堪入耳的话一句句传来,苏夜觉得厌恶极了,不忍心让这些污言秽语污染了白若一的耳朵,开口劝着师尊赶紧一起离开。
岂料,白若一将缰绳递到苏夜手上,兀自走进巷中。
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