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几乎崩溃,他浑身都是血,大多数都来自别人,雪地上是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苏夜想去捞他师尊的手,可又不敢将自己满是血污的身体触碰到那在他心中圣洁如神祇般的师尊。
只是一遍遍求着他师尊,理理他,想求师尊带他回家。
白衣人终于动了,他伸手轻轻抚在苏夜头上,带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认我这个师尊的吧?”
苏夜猛地点头。
白若一声音骤冷,面若寒霜道:“无论后来如何,终究是我这个做师尊的疏于教导了。”
什么意思?苏夜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心口凉了一块,心脏骤然痛,他望着白若一冰冷无情的脸,顺着白若一的手,顺着那把渐渐生出腐朽的神剑……
……终于,目光触及了自己胸前的血窟窿。
白若一:“因由我生,缘由我灭。”
师尊……
好痛,心脏好痛啊……
心脏被神剑捣碎,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当他再次有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是躺在床上,没有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心脏也没有被神剑刺穿,表面上没有伤口,可却隐隐有些刺痛。
苏夜抬起手,手上很干净,没有脏污的血渍,耳边也没有凛冽刺耳的风雪声。
他捂着胸口站起,走至窗棂,推开轩窗。
暮春的气息便冲进了屋内,外面是江南岸,楼下有热闹的叫卖声。
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梦罢了。
他撑着窗框,舒了口气,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白若一端着药碗走进来,淡淡道:“醒了就把药喝了。”
师尊虽冷淡,表情却不似梦中冰寒刺骨,苏夜走过去,似孩子般揪着白若一宽大衣袖的一角,没有弄脏师尊,苏夜才恍然醒来,不由得绽出梨涡,傻笑着。
白若一微愣,抬手覆上苏夜的额头,“别是烧傻了。”
温凉如玉的手掌覆盖在额头上,苏夜开心极了,他忍不住抵着蹭了蹭,就像毛绒动物面对抚摸会去蹭蹭留下自己的气息一般。
苏夜声音柔软,带着撒娇的意味:“师尊……我做了一个梦,好可怕,我梦见你……”你要杀了我……
可是面对此刻温柔对待的白若一,苏夜突然不想开口了。
白若一柔和道:“梦而已,都是假的,把药喝了。”
这时,苏夜才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漆黑药汁,不必入口,光是闻着就已让他感到什么是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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