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近在咫尺……近到,好似掀开帷幕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白若一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苏夜又试探着开口:“师尊,睡着了吗?那我……熄灯了哦?”
帷幕中依旧没动静,苏夜又站了会儿,心想,这两日师尊太累了,睡得快也正常。
他蹑手蹑脚,放缓动作,打开壁柜,将里面的棉被取出,紧挨着床榻旁边,给自己打了个地铺。
他吹熄了烛火,而后双臂枕在脑袋后面躺下,虽然这几天几乎没有休息过,很累了,但却睡不着,他的疑惑愈发深了,信息多到他根本来不及整理。
灯火熄灭后,周遭一片黑暗,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并无差别。
喉头滚动,“……师尊。”那声音像是从喉咙直接冒出的,不像是说话,倒像是本能,温柔缱绻还带了些撒娇的意思。
黑暗封闭了视觉感官,于是听觉就格外清晰。
“……”什么梦话?
并未睡着的白若一闻言,心头一颤,他抿唇,并未接话。
“……师尊真睡着了?”苏夜又确认了一遍。
并未得到什么回应,苏夜沉默良久,并未继续说话,久到白若一差点就真的睡着了。
苏夜轻声道:“师尊,你奋不顾身来救我,是真的为了我好吧?芳华明明是上官裴的恩人,却被误认为是仇人这么多年,他们一个不解释,一个不相信,误会了这么久,互相折磨了这么些年……”
说完这话好像就没了下文,空气安静了很久,苏夜翻了个身侧卧,面朝床榻,隔着重岩叠嶂的层层帷幕,面前就是白若一。
就在白若一以为他讲完了,准备入睡的时候,苏夜又开口了。
“……我看见的,不止是禁书,还有书架后的密道,密道中下了层层禁制的井,以及井中……那个人。”
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多少?
白若一不晓得,如果可以,他希望前世的一切都彻底封存才好,不要记起,不要去看。
也不知是不是心绪突然激动起来,之前在失却之阵中,被苏夜刺中的那一剑的创口开始隐隐作痛,触上去,指尖一股湿答答的粘腻触感,他之前已经处理过了,伤口几乎结痂,却不知因何裂开。
床前的纱幔和夜幕正好能挡住些什么,白若一咬牙忍着疼痛,不吭一声,他满脑子还是苏夜已经看到过井底之人,该怎么解释?
辰巳仙尊是个从不需要撒谎的人,于是也没什么编造谎言的经验,和他相处多了会发现,他一旦不愿意开口回答了,那多半就是不想说真相又不愿扯谎,但迄今为止能和他相处久的人,也就两百年前那位魔尊了。
黑暗中不知时间,只知过了很久,白若一疼地额间渗汗,咬紧牙关也不吭一声,不想回答苏夜的问题,也不想把自己的伤拿出来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