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杏揽腰探出那深墙,看那解不开、挣不脱千层锦被。我游的是烟花地,饮的是露缘酒,赏的是柳如烟,攀的是花似锦。打那章台、平康、北里过,不若南院摄我魂……”
打马路过长街酒肆、章台北里,楼上娘子小倌咿咿呀呀地唱着黏腻婉转的词曲,苏夜心中欢喜这热闹,举手挥了挥袖子,抬眸冲楼上大方一笑,绽出两弯浅笑梨涡。
那楼上姑娘娇嗔一声,羞怯地以扇掩面,美眸流转,柔荑轻挥堪堪抛下一条飞纱锦帕,那帕子盖在了苏夜脸上,原主惊呼一声羞涩一笑。
苏夜拿下帕子,嗅了嗅,冲那姑娘暧昧地眨了眨眼,伸手揣进衣襟之中。
那楼上姑娘长吸一口气,没缓过来,竟僵直晕倒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苏夜生地很是俊美,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眉目清俊,挺鼻如峰,薄唇棱角分明,那靥面梨涡浅浅,笑起来微曲的唇角弧度煞是好看。略显少年稚气的脸庞隐隐透着些飞扬跋扈的潇洒飒气。
正人君子钟续斜睨他一眼,白眼道:“泼皮无赖,惹是生非!”
苏夜没理他,竟兀自接着那姑娘的词,唱起了小曲。
“你便是扒了我皮、抽了我筋、折了我骨、断了我手,也斩不去我这天赐的风流儿。便是那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打那奈何桥上过,三生石前诉:百年别离在须臾……”
钟续咬牙狠道:“当真……当真是无赖至极!”
这俊美的面庞配上少年口中的淫·词艳曲,颇有些违和感。
那楼上的小倌和姑娘们带着几分佯怒,嬉笑嗔骂着苏夜不知羞耻,又背地里暗暗红了脸,惋惜地目送着苏夜远去,有几个他常光顾的小倌和娘子竟还红了眼,哭地梨花带雨。
远远呼道:“公子记得回来啊,奴家在此等候着呢。”
“公子别在外边被那些狐媚子勾了魂,记得回家啊。”
“呜呜呜……公子,公子别忘了我们……”
……
那些个眼神和话语竟像是驻足江畔依依不舍送别赴京赶考的丈夫一般凄凄露骨,直到苏夜的马匹渐行渐远,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这些个粉头还像待夫回家的望夫石一般伫立,迟迟不愿散去。
花魁柳娘噙泪嗫嚅,“那个人,或许明天就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
“……”
“…………”
原本沉郁的气氛霎时更加颓丧,姑娘抱着姑娘,小倌抱着小倌,皆是哭成了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