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不服气,我对他早就服气得很。”饕餮道,“安平,天诛之战为何我们魔族落败你怕是忘记了?我看陛下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魔神的身操着瑞兽的心,一颗红心向仙族,恨不能把魔族拱手让人呢。”
若说前几句还可以说是稍有冒犯,这几句俨然就称得上大逆不道了。
在座魔将闻言大骇。
穷奇最憋不住气,见饕餮越说越不像话,一掌拍断了扶手,大刀直指饕餮,怒道:“把魔族拱手让人又如何!就算魔神大人要让我们去死,你敢有意见吗?”
饕餮嗫嚅两声,不说话了。
他一个应召返世的魔将,怎么敢有意见。
来到这世间,本来就是走马观花。纵歌纵舞纵乐纵欲,什么都想要,什么也没有。
轰轰烈烈地战斗,肆无忌惮地征伐,横征暴敛地屠戮。因为早已身处地狱,便想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拖下地狱。
梦醒时分,了无生趣。
若是魔神当真不改上古神兽目中无人的高傲秉性,觉得他们肮脏恶心,不愿和他们一起烂死在这摊污泥里,想要靠将他们献祭给死亡来换得片刻的安寝,他也没什么意见。
生命对他而言并没有意义,只是苍白无比的两个字符,让他去死和让他活过来,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只是不要再把他们封印在寒冰炼狱中了,实在生不如死。
应龙在他们破解封印前就受魔气所染,应当也体会过寒冰炼狱的滋味,只希望这个比谁都高高在上的上古神兽能够稍微感同身受一些,给他一个痛快。
想到这里,饕餮自嘲地仰头喝下一口酒。
让上古神兽感同身受?
那和让魔族心慈手软有什么区别?
“饕餮,”见他沉默不语,梼杌伸手示意穷奇坐下,见穷奇怒哼一声、坐下之后还双手撑在大腿上、俨然余怒未熄,叹了口气,对饕餮好言相劝道,“我看魔神大人这些年与当年对我们的态度也并不完全相同了。若他真的想要置我们于死地,这几百年又怎会扶持安平来管理族内外事宜?安平以前是人族的皇帝,最知晓人间的规矩,有他坐镇,的确是之比我们几个胡搞来得靠谱。”
饕餮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梼杌又道:“饕餮,我知道你计较魔神不务正业,无心御统三界。”
她说罢喝了口酒,把酒杯拍回雕花木椅旁的茶几上。
“以前我曾经疑惑,为什么我从诞生于世就这么渴望能够一统天下?后来我才想明白,我不是想统治他们。我是想摧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