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的身上带着伤口,但是她的表情依是木然的。
诡门前门主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间,她面色不改。
“为什么?”诡门前门主问。
“因为,我想要拥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为我所用的力量。”
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淮姨在江湖中浸淫已久,虽隐居浅沫山多年,但对于外面的局势依然看得透彻。来诡门之前,她曾说,诡门的门主并不是很看好现有的继承人,这些年一直想要找一个衣钵传人,但始终不能如意。阿止,你需要展现你的韧性,你的野心。
所以她学会了撒谎。她想拥有力量,不为野心,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自由。
诡门前门主闻言,露出了一个激赏的笑容,将那支剑撤下,道:“诡门也应该有新鲜血液了。”
她打动了他。
聆音才释然,而后心里的大石落下,身体瘫软了下去,陷入了黑沉的梦境中。
再后来,她横空跃出,成为了诡门门主的嫡传弟子,再后来,诡门便传给了她。
她想起了那些江湖传言,其实,她又哪有那么厉害呢。只不过是这样,才能够更快地树立起江湖人对瑰色的敬畏之心。
至于为什么要将诡门改成瑰色,只因为门主对她说,如今诡门的势力膨胀到已经被朝廷给盯上的地步,若是不改变这个情况,当权者一旦将朝廷现有的危机解决,目光便会放到诡门之中,到时候,等待诡门的将会是灭顶之灾,我并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诡门是我多年来的心血,我希望它能够一直存在下去。一分为二也罢,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也罢,只要是适合它生存下去的方式,都行。
至于一个江湖组织,如果核心不变,名字是什么,又有什么差别呢。
当聆音说了木已成舟这个词后,楼阁中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旁边一个药炉中升起了袅袅青烟,沈绿衣拿着一柄蒲扇扇着风,继续着刚刚的话题,道:“主子都道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我又怎么能够执迷不悟呢?在任务过程中迷失自己的本心,这已经是我执行任务犯的最大错误,我又怎么会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而不去修正呢?”
聆音认真地盯着那青烟,不语。
“主子的心情,便是我的心情。主子不愿意我陷入泥塘。可是,很多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更深的泥塘呢。沈绿衣并不是沈莺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做那个‘外冷内热’的沈莺莺。她曾手染鲜血,若是停下来,隐姓埋名,放下屠刀。总有一天,等仇家寻上门来的时候,再想拾起刀,也钝了。我不愿意那样,也不想磨灭自己的本性,压抑自己而活。”沈绿衣说。
于这片青烟中,聆音的表情若隐若现,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