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也有上下尊卑,邵妃你从前的傲气去哪儿了?”
“傲气?在那夜晋宁宫之前……就丢了。”邵尚萱笑了起来,“我要傲气,又有什么用?能换回我的父亲吗?如今我甚至连晋宁宫,都不敢去。我宁可皇上将我贬去冷宫。”
“就如同你说的,你这一条命,是你父亲最后求皇上保下来的,你更不应该如此自暴自弃。”聆音道。
说来聆音倒是挺同情邵尚萱的,甚至觉得她们此刻的处境,有异曲同工之妙。萧洛隽的母亲,是她的杀母仇人。而现在,萧洛隽又成了邵尚萱的间接杀父仇人。
“那我在这宫中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虽然不怪皇上,我父亲是败寇,又是自刎,他是咎由自取。然而,看到皇上,我总是会想到那天晚上的画面。他当初为什么要送我进宫呢?我和妹妹,从来就不需要更煊赫的地位,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邵尚萱略有些失神的眼睛里隐隐有水光浮动。如今的她打扮甚为简单,因为想着给泰王守孝,穿的是一身白衣,头上也是钗环未施,仅戴着一朵细碎的小白花。虽然素淡,比起从前浓艳得有侵略性的美貌来说,这样子的她,更是美得惊人,增加了一股柔弱之美。
“人为利往,鸟为食来。权势这东西,对男人来说,一旦沾染上,便难戒去了。”聆音的眸光淡淡,兀自叹了一口气道,“邵妃,你现在还有个妹妹。”
“阿白,她怎样了……”邵妃的神情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而是透露出了紧张。泰王虽然家大业大,不过子嗣倒是不多,同邵贵妃一母同胞的仅有她和邵姜白。余下的,便只有关系不那么紧密的庶子庶女了。
“被罚没为官婢,景王萧览瑜将她领了回去。”
邵妃听到这,一时沉默,隔了一会儿,道:“阿白向来仰慕景王,只是如今这种局面……”她摇了摇头,“景王对她到底只是同情而没有爱。”
“你现在应当要振作起来,邵家此刻并非只有你一个人。那些流放或者罚没为奴的弟弟妹妹,有朝一日,还都需要邵妃你来照拂。皇上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不会因为你父亲的事情迁怒你。”聆音点到即止。
自此之后,邵妃在宫中虽然门庭冷落,但因为有聆音的照拂,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并不艰难。聆音时常去邵妃的宫中,同她闲聊,倒发现有些兴趣爱好相投,彼此也算有了交情。用邵妃的话说:“我这才明白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冲着娘娘这些日子的照拂,我以后定然会承娘娘的情。”
她的眸光中,有看破世事的淡然:“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段晨岫这人,你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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