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四夫人对大夫人和家主而言再也没有值得上心的地方,因此四夫人院子的待遇也就跌到了只比下人好了些许的地步。
贺行章的师尊穗华仙君未飞升之前与江家家主修好,每年都会去往江家祖宅,帮江家的庙堂静坐上大约三天来加固里头的阵法,不过在非静坐的时候里会到江家的后院去帮夫人孩子们查探身体情况。
他头一次跟着师尊下山,就去了江家,本想着全程只在庙堂和厢房里待着,但穗华仙君却拎着他去打下手,接连承受了几位庶出小姐的殷勤,贺行章只求能赶快结束这和后院女人打交道的时间,跟着穗华进了四夫人的院子。
他师尊显然也对那些心思各异的夫人们很是不耐,但风度在那儿,一直都是和煦友善的样子,但贺行章从小跟在师尊身边,很能感觉到那笑意底下的无奈和不喜,可在迈入四夫人院中的时候穗华却放松了不少。
他跟着师尊走进有些寡淡但清新雅致的院中,不多时传话的小丫鬟便走了屋子,请师徒两人进屋,四夫人很是尊敬仰慕穗华仙君这样的修士,甚至顶着冷风出来迎接。
他照旧抱着师尊的木匣子,看穗华给四夫人把脉,两个大人语气间的无奈听得一清二楚,这才重新打量起四夫人那苍白无血色的面容,跟着他师兄以前一样感慨了下天不怜美人。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看见屋外噔噔噔跑进来一个穿着浅黄锦衣的小团子,看到他师尊时堪堪急停,做了个很认真的礼。
“是小宴啊,来,过来让我看看。”
他师尊笑着把那小孩招到面前,揉了揉那孩子发顶,“这孩子很好,您不用担心。”
四夫人闻言一笑,拉着孩子的手,像是释怀了那些无奈。
小孩子心性,憋了又憋,还是冲着四夫人嘟囔:“娘,阿宴想吃点肉啊娘……”
那病容难消的易碎美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低声哄道:“阿宴先吃这一顿,明日娘便找厨房给你做肉吃,好吗?”
但她也心知这套话哄了江宴很多次,果然下一秒这孩子就瘪着嘴要哭,她只觉得羞愧不已,她一个江家四夫人,怎么会连让儿子吃点荤腥都吃力,让穗华尊师见了怕是要笑话。
穗华收起东西,将木匣子从贺行章手里收起来,朝手忙脚乱的四夫人问道:“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让这孩子和我徒弟一块出去玩,天黑之前回来?”
四夫人一愣,但还是很高兴:“当然,这是阿宴的荣幸。”
“小孩一块玩耍,谈不上什么荣幸,”穗华往江宴手心里放了只精巧的小草屋,止住了眼眶边那豆大的泪水,“行章,带着小宴到街上去玩吧,正好你还没有好好逛过这边。”
这个时候师尊大概要和四夫人谈些关于四夫人不容乐观的病情,贺行章心领神会,走过去牵着那小娃娃的手把人带走了。
但就如她师尊说的,他也是第一次到街上,都不知道该玩什么,拉着江宴的手站在江家后院通街头的侧门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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