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池冷静思考了一下:“与乌仁交好的上级是谁?卫黎省的巡抚么?”
顾良点了点头:“上任之前我就打听过,乌仁和本省巡抚关系交好,没有盛家做靠山后迅速攀上了新的关系,本省巡抚和吏部关系千丝万缕,你清楚吏部是谁掌管么?是个有从龙之功的王爷。”
所以即便皇上在这里,顾良也不敢和皇上诉说自己的冤屈,他怕扯出更多人,最后丢的不仅仅是官职,还有自己全家性命。
郗池眯了眯眼睛:“吏部……完了,乌仁本意不是要钱,他是来摘你头顶乌纱帽的,你这回给他五万两银子,下次他还会变着法子要。”
顾良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一步错,步步错。去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榜眼,在翰林院高高兴兴的做事,谁能想到今年官都快没了呢?
郗池想了想道:“青县常年被洪水泛滥,今年雨水少才没有出事。我猜朝廷要拨款在这里修建大堤或者其他工程,他们需要一个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官员来贪污朝廷的银子。”
顾良显然不是能够同流合污的官员。
他继续喝酒。
郗池又大胆揣测:“一千多个县,你说皇上为什么独独把你贬到了这里?”
顾良知道郗池的揣测一向不假,一想起圣上是有重用自己的心思,他就一阵感动。
他一边喝酒一边道:“皇上信任我,我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和这些奸臣同污合流。”
哪怕豁出性命,他也要告诉皇上这件事情。
傍晚钟烨过来了,他说自己散步走到了这里,郗池见顾良醉醺醺的,让管家把顾良拉屋子里去了。
他和钟烨一同出去散心,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郗池和钟烨讲了讲。
钟烨并没有太多情绪,他淡淡的道:“暄朝早就从根上腐烂了,官官相护蒙蔽圣听,每个人都想吸朝廷和百姓的血。必须经历一场变法,一次换血,它才能起死回生。”
郗池道:“这便是我不愿意为官的原因之一。”
郗池知道自己若为官,必然能官居一品,他有这个能力。可到时候他会不会也是被下面人蒙蔽的一员呢?
上位者何不食肉糜,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痛。
他不仅想要纵情山水,还想在民间尽一些微薄之力,能在书院教出一批心怀天下苍生的学生入朝为官,郗池也觉得自己没有虚度了。
钟烨认真凝视了郗池片刻:“这件事应该有个不错的结果。”
他把顾良贬到这里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想借顾良这颗棋子,杀掉更多的人。
乌仁也绝非漏网之鱼,他与盛家的点点滴滴,钟烨一直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