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向宗主也看出来了,”鹿鸣把胳膊肘放在旁边椅子的横木上,微微靠着后面的椅背,“这女子面容已不再年轻,依稀是故人神色,”他抬头轻轻扫了向庭芜一眼,闪过一丝微渺的光,“不知向宗主还记不记得沈静这个人?”
向庭芜神色一僵,好像一道惊雷劈下,震得他忘了反应,眼神里闪过一抹很复杂的东西,但他毕竟历经千帆,再大的事都能做得到处变不惊,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往后撤了一下身子,似乎是想要去感知后面那个人的存在,但是尹容却并像很不解风情似的,又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向庭芜脸色越发难看。
鹿鸣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也不说破,他乐得看他们互相试探磨折,好像在做困兽之斗,知道这都是咎由自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报应罢了。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人,眼神淡如琉璃,是前所未有的冰凉,看似在看着他们,实际上瞳孔都没对焦,茫然地凝固在了某一处。
在他眼前,有一个巨大的虚拟面屏,好像LED屏一样闪过一幅幅过往的画面。
是凄清寒凉的郊野,陆羽满身伤痕倒在一片枯草丛中,应该是刚被绝青宗的人扔了下来,应仍清用了很残酷的的方式折磨了他很久,就是想让他和沈静断了联系,但是都没有结果。
当时他只是一个乡野间自在修行的散修,因缘巧合邂逅了沈静,却不想在那之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再也无法回头。
草丛里满是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陆羽虚弱地睁开眼,入目所及一片浓郁的碧荫,感觉身体仿佛被火烧灼一样的疼痛。
然后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想动一动,可是身体却像被什么终于压住了一样,再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轻轻的询问:“你是谁?”
肩膀被触摸了一下,一碰即走,“你受伤了,是什么样的仇家这么狠?”
不是仇家,他在像是沸水般滚烫的疼痛里模糊地想,那是我爱的人所在的地方,是我用尽全力都要去破除的魔障。
初春尚有些清淡的阳光透过树梢映照在他脸上,旁边草丛里似乎有某种爬行类的虫子顺着他残破的衣角钻进了身体里,一阵又一阵轻柔的微风从糊满血痕的脸颊边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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