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棠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他最善解人意的小师兄,此时正一脸笑意地仰头和师尊说话,听不清说了什么, 但从两人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出来, 那一定是非常快乐的事情。
沈棠禁不住心里一痛, 眉头紧紧皱起,不由自主冷下了神色。
等到鹿鸣和蓟和走到他面前时, 东边朝阳终于露出了一线金光,被厚厚的云层托着,缓缓浮出地平线,沈棠在这温暖的晨光中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鹿鸣俯视着他,还没说话, 蓟和抢在他面前开了口:“叶师叔半夜偷偷出去了,我和师尊不放心,就悄悄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种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与其以后被沈棠发现还要费心解释,还不如现在直接告诉他,免得他多想。
沈棠听了却并不缓和,神情依然阴沉,嗓音低低的:“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
沈棠眼眸漆黑盯着他,“这一次下山,师尊明明是指明了带我,是我提了一下,他才决定带你来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们俩在一起,把我隔离在外,之前上山去找那个野人,如果不是你突然感染了风寒,师尊肯定也不会扔下你的。”
蓟和:“……”
他愣了愣,没想到沈棠平时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心里原来想得那么多,他心思敏感但却不怎么表现出来,书里所说的那种多疑猜忌的性格弊端,此时就可见一斑。
“沈棠,”鹿鸣在一旁淡淡地出了声,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你可是在责怪为师?”
“……”沈棠抬眼与他对视,很快就又垂了下去,“弟子不敢。”
“不敢?”鹿鸣冷笑一声,“你方才见了我,不先施礼,反倒说出这样一番不平的话来,字字句句皆是质问为师,这般冷淡面目,是你一个弟子该有的态度吗?”
沈棠抿了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硬生生压下了满腔愤懑,低头道:“是,弟子知错。”
鹿鸣看他一会儿,没出声,淡色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情绪。
蓟和暗暗瞥了他一眼,转而对沈棠温声道:“你别多想。没告诉你,是因为当时听到叶师叔出去的时候师尊正好在我房里,我……”
沈棠的眼神更幽深了。
“……那个,”蓟和讪讪地笑了笑,“我是说,当时师尊来找我,我们听见动静,担心叶师叔喝醉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当时都那么晚了他一个人出去也确实可疑,所以就悄悄跟了过去。”
沈棠颇为复杂道:“那为什么不叫我呢?”
“……”蓟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直说了吧,叶师叔出去一定与道陵君有关,这你应该也能猜到,道陵君是你的父亲,我们是真的怕出什么意外,你当局者迷万一一时接受不了,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