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给他掖了掖被角,担忧道:“你在客栈里休息,不要跟我上山了。好不好?”
蓟和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是一阵咳嗽,鹿鸣赶紧给他倒了杯水,看他喝下,给他顺了顺背,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只是普通感冒,不要担心,好好睡一觉。”
蓟和勉强说了个“好”,嗓音沙哑得要命。
于是鹿鸣和沈棠便一步一步朝阳谷山走去了。
阳谷山在这一侧人为开辟了一条整齐的山道,两人走到半途,鹿鸣止步道:“不用再到山顶了,半山腰景色也甚为奇绝,就在此处观赏。”
沈棠听出他话中之意是此地更为开阔,若与野人相遇,也容易施展。
周围古木参天,树干上铺着厚厚的积雪,稀疏的阳光从缝隙间漏下来,鹿鸣站在山崖处俯瞰下面,沈棠围在几棵树的旁边打转,转完突然一抬头,问道:“师尊,蓟和是你最喜爱的弟子吗?”
鹿鸣:“……”
鹿鸣道:“是。怎么了?”
沈棠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承认得那么坦然,一肚子的话突然不知道从哪说起了,犹豫一会儿,只好换个话题道:“我觉得我父亲并不是十分喜爱我母亲。”
“……”鹿鸣眯起眼睛,“何出此言?”
沈棠道:“他若是爱我母亲,又怎么会对我不管不顾呢?”
鹿鸣道:“可是在你母亲去世后,道陵君再未娶亲。”
沈棠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魂魄孤寒,生前对世上任何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不单单是只对我母亲。”
鹿鸣没说话,想起他之前提过的南院,心想难不成道陵君真是同道中人,可他如果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又怎么会有孩子?
正在沉思之际,沈棠可能是心中郁闷难平,将腰间玉箫取了下来,竖在嘴边,吹响了婉转的曲调。
鹿鸣没忍心打断他,静静听着,吹到高潮处,曲调艰涩,瞬间戛然而止。沈棠突然大叫一声,警惕道:“什么人!”
鹿鸣吓了一跳,镇静道:“是不是野人出现了?”
沈棠盯着他身后,沉重地点点头。
鹿鸣心中一喜,心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拍了拍沈棠的肩膀:“不要慌。”
沈棠道:“它好像又躲起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鹿鸣道:“把你的箫拿起来,接着吹奏。”
沈棠尚在全神戒备中,闻言愣了愣:“吹什么?”
鹿鸣想了想,说出一个名称:“《雉朝飞》。会不会?”
沈棠道:“会。”
鹿鸣嘴角微扬,沈棠便将玉箫竖在唇边,一曲婉转柔肠的《雉朝飞》飘扬在林间。
《诗经》中曾以雉之朝飞作为爱情生活的象征,琴曲继承了这一主题,并流传着两个不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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