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季千山缓缓靠近方晏初,轻轻依靠在他的身边,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回来了……”
说着他拿出方晏初的铸魂石,掰开方晏初的手指将洁白的铸魂石放进方晏初的手心里。圣人诀在铸魂石的重量下被坠得变了形,扣在手心的中指和无名指渐渐松开,露出柔软的手心。
季千山把手轻轻覆在方晏初手上,侧头看着他空荡荡的耳廓,那一枚小小的痣已经在他的皮肤上消失了。那颗痣是季千山的煞气所化,蛰伏在方晏初的耳垂上,那是他们两个的联系。舔了舔牙齿,他感受到牙齿深处的神经蠢蠢欲动,从心底生发的占有欲催促着他再为他的师父补上一层印记。
然而他始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抚摸着方晏初的手指,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有好多次好多次都没能赶上,这一次你等等我吧。”
那口气的余韵中似乎带着许多难以描述的情感,细听之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青烟一样弥散在书房安静的空气中。
方晏初的铸魂石闪烁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有别于小生魂的铸魂石,方晏初的魂魄是自己钻进去的,等方晏初的魂魄判断周围安全了自然会出来回归肉身的。在此之前只需要等待,耐心地等待。
季千山有的是耐心,而且他的师父其实永远都走在他的前面,从没有让他等待过太久。
“一直都是我费劲心机地追逐你啊。”季千山笑了笑,拢起衣服靠在方晏初身旁,闭上眼睛,笑着说道,“真好,这一次我回到凌云殿你还在。”
在万里江山图之下,季千山说的一切话都将止于这个小小的书房。他的头轻抵着方晏初的肩头,像是经过了长长的跋涉之后终于回归家乡一样收敛了眉目,他絮絮叨叨地说自己一路上的见闻,时停时续。
本用不着他说的,方晏初魂魄归位之后自然会收拢这其中的所有信息,然后他就会知道季千山经历的所有事情。但是季千山一定要说,仿佛只有他说出来的才算是经历过了。
“你的心魔好像叼走了龙游君的那根尘世木笔。”智清身后跟着一只小小的黄雀走了进来,黄雀一进来就熟门熟路地落在窗上的横梁上,两只红色的爪子互相交替着抓着横梁。
方晏初的房间就连木头都来历特殊,这一根海黄的横梁可比黄莺儿自己家里随便捡的木头好多了。黄莺儿在横梁上落脚之后自如地在横梁上蹭了蹭鸟喙,扑棱了一下翅膀安静下来。
“我知道了。”季千山懒得搭理智清,更懒得因为心魔的事情搭理智清,眼睛半睁不闭地应道,心道:“黄莺儿都知道在师父的房间里要安静,怎么这和尚这么没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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