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哪里是不愿意活下去,他要是不愿意活下去,便早就了结了自己了。
他只是不舍得让殷问峥难过。
殷问峥脱了鞋上床,将江棠舟紧紧地搂在怀里,对方的身体瘦弱得他都不敢过于用力,右手摁在江棠舟的腰侧,就好像掐住了单薄得不行的纸张一般。
殷问峥亲了亲他的鼻尖,低声说道:“睡吧。我陪你。”
江棠舟这才闭上了眼。
半夜时江棠舟又被疼醒,全身上下因为蛊虫作祟而再度扭曲不成人样,殷问峥始终将他死死地搂在怀里,好几次江棠舟的呼吸都要断了,都是被殷问峥给喊回来的。
林太医半夜被喊起来,施针施得大气都不敢喘,终于把江棠舟从阎罗王的手里给抢了回来。
下半夜,江棠舟才缓了过来,闭上眼似睡非睡的在床上躺着,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浑身上下都是汗,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殷问峥接过若简递过来的帕子,将江棠舟浑身上下都给擦拭了一遍。
听雨在一旁看得心头着急:“太子爷,要不还是我来吧。”
殷问峥摇了摇头,说:“你在外面守着便是。”
听雨咬了咬牙,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听话,还是若简拉了她一把,两个姑娘这才出了门。
月亮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挡在了后面,往头顶望去,是一望无际、泛着幽蓝色的天空,眼看这打仗似的一夜就要过去,将迎接新的一天。
听雨在门口打了会儿瞌睡,便听到了殿外传来的嘈杂声,醒过神来,原是那严司苒到了。
这小孩一副着急的模样,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往殿内冲来。
听雨拦住他:“干嘛呢你?”
“我……”严司苒还是有些拘谨,“我想去看看江大哥。”
“他正在休息。”听雨比了个小声的动作,说到,“你赶路赶了这么久,身上都丑了,还是先去洗漱一下,睡一觉,待到下午时爷睡醒了,再来见他。”
严司苒尴尬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真的有味道?”然后差点没被自己的汗臭味熏死,这才意识到现在进去的确不太合适,便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洗漱,下午再过来看江大哥。”
听雨“嗯”了一声,目送他离开。
严司苒前脚刚走,殷问峥就把门打开了。
听雨正要说话,殷问峥就抬了抬手示意她住嘴,压低声音道:“你就在门口候着,若是有什么事儿便及时遣人来告诉我,我还有点别的事儿,先去忙。”
听雨听话的点了点头,目送殷问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