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又很快飘回到了书上,只看了一眼江棠舟:“起吧,起吧。”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心思仿若全未在殿上。
他翻了一页书,露出封皮两个字来——“炼丹卷”。
江棠舟的双腿微微发酸,总算可以站直。
卢沿风扫他一眼,迈开大步往凌俞帝的身旁走去,他不动声色的取走凌俞帝手上那本书卷,凌俞帝变了神色,抬头刚要发作,看到是他,便话音一转:“沿风,你回来了——快,来帮朕看看,这一页,是如何……”
“陛下。”卢沿风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与他耳语道:“勤国祯王到了。”
此刻,凌俞帝才算是彻底醒过神来。
他正了正身子,坐直了,望向殿中之人,只见江棠舟着一袭浅色素衣,微低的头露出风姿绰约的半张脸,身形颀长,宛若惊鸿,浑身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气韵。凌俞帝往后靠了靠,问道:“你便是祯王?”
“是。”江棠舟答道。
“父皇,”站于右侧一尖脸男子往外迈了一步,正是这恒国的三皇子凌询钦,“既然祯王已到,倒不如借此时机,早些定下到底谁来娶他。”
江棠舟虽说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可这“娶”字,从这位三皇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棠舟虽然心里略有几分不畅快,却也什么都没说。
凌俞帝轻哼一声,懒懒散散的扫过台下几位皇子神色各异,不免眉梢微挑,言:“钦儿这意思,莫不是欢喜祯王?”
凌询钦却是往后退下一步,道:“父皇,虽说这祯王长相确实万中无一,可儿臣不好男色,倒是……”他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棠舟,“讲句实话罢了,祯王莫要介意。”
他许是想看江棠舟不爽的神色——甚至是被欺辱时屈辱的神色,可他却失望了。
江棠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自然不会介意。”
凌询钦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此刻又一男子也突然跳了出来:“三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既对求娶祯王无意,又为何问出这么个问题?莫不是三皇兄有些什么别的打算?”
“不过是觉得早定下早了事罢了,”凌询钦冷哼一声,“五弟,倒是你,突然替祯王说这么句话,莫非是你心中有意?”
凌与锦脸色微变,皱着眉头扫过江棠舟一眼,很快开口道:“我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
众人争吵,江棠舟却只觉得心下好笑,他江棠舟在勤国怎么说也是个家家姑娘都想嫁的主儿,怎么来了这恒国,反而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而不及了呢?
江棠舟刚要开口,却听得那两人争吵之间,又是一道清越之声横插进来:“吵够了没?”正是之前替他喊凌俞帝那人。
江棠舟便循声望去,入目只得影影绰绰的一道深蓝色团影,压根看不清楚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