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舟并非天生的瞎子,是后天的,所以偶尔也能看到一丝亮光。聊胜于无罢了。
男人上了药,喘了会儿粗气,才道:“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
“这世上坏人那么多,也不缺你一个。”江棠舟闭了眼,闭目养神般淡淡道,“时也命也,尽力而为,这是我信奉的生存法则。”
“哈。”男人眉梢微挑,“难怪那么多的皇子公主王爷里面,选中的是你。”
江棠舟脸色不变:“来恒国未必比勤国差。”
他说话时谈论得宛若是今天的天气,竟一点埋怨也没有。不过也难怪对方觉得奇怪——来敌国做质子,这样的坏事儿,轮到谁的头上,恐怕都会觉得难受。
可江棠舟接到旨意,什么都没做——连闹上一场也不曾。比谁都平静的接了旨。
甚至听雨也闹上一场:“爷,那可是去恒国做质子!会把你啃得渣也不剩的!你明明可以拒绝!”
“拿什么去拒绝?”江棠舟只是轻轻一笑,“你闹一场,疯一场,说不定连护送你过去的人都给收回去。”
听雨这才不说话了,只事后仍小声嘟囔着:“分明这天下该是你的。”
“慎言。”江棠舟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低了声音警告听雨。
听雨这才不再言语。
听雨醒过来,见那把自己迷晕的男人竟翘着二郎腿,大张旗鼓啃鸡腿,气得随手拿了把古筝便要往他脑袋上敲——
“诶诶诶——你干什么?”男人抬手捏住她的手腕,顺口又咬了一口鸡腿。
听雨气极:“你……放肆!你对我家爷都做了什么!”
男人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棠舟,道:“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是跟他做了个交易。”
听雨看了眼江棠舟,手上的力气仍不放松。
江棠舟轻轻摇了摇头,她才开始迟疑起来。
男人两下将手中的鸡腿啃干净,扔向马车外,拍了拍自己的手,才道:“唔……还不松手?小心我卸了你的胳膊。”
听雨手一抖,忙把手给缩了回去,但还是很不认输的嘟囔道:“什么地方来的货色都敢欺负我家爷了……”
“我可没欺负你家爷,”男人打断他的话,“我什么也没做,不过在此处喝了盏难喝的茶罢了。”
听雨狠狠瞪他一眼:“看你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的,怎么……”
男人动作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江棠舟看不到,可不代表这听雨看不到啊。
眼神猛地一暗,男人蓦地伸出手一把卡住了听雨的喉咙,听雨上一秒还在埋怨着,却不想下一秒竟然就被掐了喉,眼神里闪过一丝害怕,吃力的喊着他家爷:“爷……咳咳……”
“你做什么?”
男人的手腕被江棠舟给握住。
“她看了我的脸,留不得了。”
江棠舟的脸色微微一变,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