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没看错的话,狼还是他去年打的,皮也是他亲手扒的。平日里来马场住下,那块狼皮是会铺在那日苏自己身下的。
而今,那柔软的皮毛,包裹着更为柔软的躯体。
“嘶……”
那日苏看的出神,舌尖舔过弯刀,被刀刃划了一道小口。
尖锐的疼痛总算叫他收回了视线,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开始蔓延。
他这里避开了不去看,但那处光亮忽的变大,那道身影竟然越来越近了。
那日苏的汉话不咋样,路沅君的蒙语也不大好,只是能听个大概,好像是蒙古人掏了狼窝回来。
长在运城没见过狼的她,裹着狼皮褥子抵御着北风寒冷,朝着那日苏所在的人群走了过来。
走近一瞧,她带来的伙计们也在此处。
和路沅君不同,伙计们的蒙语说的非常利索,早就和马场的蒙古人推杯换盏了。
欠钱还不还的,是东家们的事情。
当伙计的喝酒快活就够了,操那闲心干啥。
一个个的,拿着酒杯站在一动不动的狼旁边,指指点点说自己要买哪个。
伙计们瞧见路沅君过来,赶紧道了声东家,引着路沅君坐到了上位。
荒郊野岭的马场,自然也没什么红木太师椅,上位就是挨着小王爷的位子。
毕竟也没有更上的位了。
那日苏手中的弯刀停滞,歪着头看向朝自己走近,接着坐到他对面的路沅君。
“吃么?”
用弯刀割了一块新煮的羊肉,那日苏特意选了一块瘦的。
肉在弯刀上,那日苏身量高大胳膊也长,就这么给路沅君递了过来。
裹着狼皮毯子的路沅君坐在篝火边,并不觉得冷。
可看着那日苏那双锐利的眸子,以及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忽的就打了个寒颤。
皇帝给臣子喝毒酒,臣子得喝。
路沅君没见过皇帝,小王爷给的肉,她一个商号的少东家,自然不能拒绝的。
于是路沅君低下头,双唇张开,刀口舔血一般小心翼翼的将那块肉咬了下来,食不知味的咀嚼了起来。
那日苏见状,心情不知为何,忽的变好了。
他又用弯刀割下一块,在盐巴上沾了沾,扎在刀尖上朝她递过去。
这次连问都不问了。
路沅君咽下了方才那一块,犹犹豫豫再次俯身张口。
可那日苏的刀太快,刀刃擦过路沅君的唇,登时便划了一道小口。
鲜红的血珠渗出,路沅君嘶了一声,呡了下唇,将那鲜红于唇上染开来。
肉上的盐巴落在伤口上,有些痛。
“小王爷……”
她开口像是求饶,还以为那日苏在立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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