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屋子的丫头们一走,敬石如便从榻上下来,快步走到门前,把栓子挂上,避免有人进来。寻了个外头瞧不见的位置,搬着椅子坐了过去。
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一会儿想着此刻敬家前厅掌柜们会怎么想,一会儿想着昨个夜里有多舒畅。
一边庆幸自己来了,一边又后悔自己没走。
敬石如此刻如坐针毡。
快到晌午的时候,正在枯坐的敬石如忽的听见脚步声走近,支棱起耳朵仔细听。
来人直接推门,把屋里的他吓了一跳,这幅模样可不能叫旁人瞧见了。
好在门拴着,没有被推开。
敬石如摒着呼吸,盯着紧闭的房门瞧。
“是我。”
路沅君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但在敬石如听来,却和昨夜的呻吟声重合。
那一声声,像是勾着他的魂,像是会要了他的命。
他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侧着身子开了一条小缝,才放路沅君进来,就急忙重新锁上。
“委屈敬少东家了。”
路沅君手中提着食盒,晋阳楼以酒家发迹,私宅的厨子手艺也是极佳。
“你的车驾我叫人引到了偏僻处,没人瞧见。下夜了便能走。”
她这里嘴上说的是委屈敬石如,心里想的可是活该他。
天快亮的时候她可一直催促他快些走,但敬石如的手硬是在她身上游走。
捉着她的手腕子,就往自己的胯下送。
对着她的肩头又是摸又是亲,要不是丫头进来伺候,说不定还要来一次折腾。
敬石如倒是没听出路沅君口中的嘲意,只是瞥见她指上有一处浅浅的牙印,耳后也有一块红。来历他自然晓得,毕竟衣衫下头藏着的,还有更多。
“好,入夜我再走。”
敬石如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夹了一口。
再好的厨子,他这会儿也吃不出咸淡了。
寻常人借新郎,不会借到敬石如这般身份的人身上。
要么寻个外地的,要么寻个知根底的。
路沅君是担心日后买卖艰难,得借个好新郎才能生个有本事的娃,将主意打到了敬石如的身上。
转念一想,如若敬石如想要女人还不容易,便是皇帝的闺女,也不是不能娶的。
和硕公主住的宅子,驸马爷的将军衙署,俩加一块儿也没有敬家的府邸气派敞亮。
敬石如本犯不着,藏在路沅君这儿受这种委屈。
昨夜能来,想必也是念着和兄长的情谊,担心路家当真断了香火,并非就好她这点美色。
如若叫敬石如知晓路沅君想的是什么,他非得羞愧难当不可。
他纠结了几日不假,可夜里入梦半点没想起昔日旧友,全惦记路沅君了。
“沅君承少东家的恩情。”
她提起酒壶,给敬石如满了一盅。
“日后如若大盛魁有什么需要我这小门小户帮衬的,少东家尽管开口。”
也不等敬石如回话,路沅君自己就先仰头喝了一杯。
这也是近来和掌柜的们勾心斗角时学的,管他占不占理,说一句软话先喝一杯,就他娘的不占理也占理了。
大盛魁怎么会需要她帮忙,即便需要,大盛魁的麻烦比天大,她也帮不了啊。
帮不了是帮不了,场面上的漂亮话仍要讲的。
敬石如闻言放下筷子,看看路沅君,再看看手边的酒。
喝还是不喝?
喝吧?有愧。
他这哪儿算得上恩情呢。
不喝吧?路沅君敬的。
即便是酒里下毒了,他这会儿色令智昏,就着路沅君的温香软语,也能一口饮尽。
正犹豫着,忽的敲门声又响,伙计来唤路沅君去铺子里查账。
说是晋阳楼有一笔坏账,掌柜的们不晓得如何是好。
路沅君用手背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唇角,恰好她指上的那处牙印,也蹭过了瞬间,把对面的敬石如看的血气上涌。
“你去忙。”
他倒是善解人意。
只是夜里回来,路沅君才晓得,他不仅善解人意。
还善解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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