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烤红薯,这是栗子,这是烤鱼,这是煎好的饼……”
云殊华大把大把往嘴里塞,冰凉的食物掺杂着入口,叫人辨不出味道。
他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羽睫滴下来,在玉面的小桌上绽开水花。
“师尊真是笨蛋,根本不知道煎饼是什么东西,还做了这么多种……”
云殊华的心拧成一团乱麻,聪明如他,如何猜不出景梵的打算。
自昨夜的观灯节始,景梵便一直在准备这些惊喜,不知这一番规划究竟耗去他多久时间、多少心血。
这桌饭菜尚且是看得见的,而那些看不见的呢?
“我真是自作聪明,师尊这些日子一直独身出门,我为何偏要以为师尊是去处理战事?”
云殊华吃得又凶又急,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脾胃究竟能否承受,只想把满桌的心意喂进肚子里。
吃到最后他开始干呕,久经饥饿的肠胃担负不了如此食量,痉挛着折磨他的痛感神经。
云殊华身形颤动,转身看去,发现老者已不见了踪影。
陷入夜幕中的秋园分外宁静,视线尽处的楼宇筑阁皆无点灯。
云殊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现在只想找到景梵。
景梵这两个字如同魔障深深扎根在云殊华的灵魂深处,不论他是试探、是欺瞒、是关怀抑或示爱,都将云殊华牢牢网在陷阱里。
或许他本来就对景梵的吸引毫无抵抗力,同时怀有猎物忍不住靠近诱惑的天赋,明明知道这是危险的,可心里又无法压抑汹涌的探索渴望。
偌大的园林,云殊华好似一抹孤魂,茫然地四处乱走。
另一边的藏书阁,景梵正坐在桌前琢玉。
想要送出的玉佩怎么看都不满意,总觉得精致不足,配不上云殊华的好腰。
思忖半晌,他又觉得自己没救了,心上人放了一场鸽子,他像中了毒一样甘之如饴地为对方着想。
烛光打在窗纸上,映出缓慢行走的身影,老者叩响门扉,于大敞的屋门口处轻声道:“公子,涤音寺已打理妥当,明日便能如常接客。”
“那些红烛,不知公子今夜可还有用?”
景梵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寻个地方扔了。”
“是,”老者又问道,“那这秋园中其余的布置……”
“全部撤下,”景梵说,“那些已经没用了。”
老者轻轻应了一声,恭敬地缓缓离开。
景梵的眸光落在那块玉佩上,俊眉微敛,手中拾起桌面上的工刀,继续雕琢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对样式满意,这才收入衣襟之中。
景梵出了门,这才发觉月上中天,时辰已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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