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叔,现在大约到了辰时三刻。”
“辰时?!”
云殊华掰着手指算了算:“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这,这……那五域晨会呢?众位域主已经商讨完了?!”
“不行,我现在就前去请罪。”
说着,云殊华“啪”地一下撑开伞,踩入飘渺的雨雾之中。
“云师叔,云师叔。”
身后的侍从连忙踩着水赶上来,将他拦下:“今日的五域晨会已经散了,仙尊大人正与沈域主、斋域主议事,几位域主下了死令,谁都不能上前打扰,云师叔还是稍作等待为好。”
这番话将云殊华唤回神,他这才意识道景梵回来了,自己不必再挑起大梁,一切棘手事务也无需自己过多费心。
“哦……”云殊华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我便不去打扰师尊了。”
“不过,既然师尊已经接管了这些事,那……我们清坞山的惊鹤可否向你域讨要回来?”他凝着眉,面上露出难色,“此前惊鹤一直被你域派往前殿守山,是时候该‘人归原山’了吧。”
要不是西域还有这种规矩在,他何至于与师炝交手时处于劣势,必要时刻还要自己的客服帮忙打人。
“您说惊鹤大人……”侍从顿了一顿,这才惭愧道,“惊鹤大人他早已下了裉荒山。”
“什么?!”云殊华双目微瞠,“他担任守山要职,怎可能私自下山,惊鹤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都是仙尊大人的意思,云师叔您昏睡的这几天,仙尊大人处置了许多人,”侍从说,“惊鹤护主不力,害您受了伤,被仙尊大人降了责罚,现下应已到清坞山领罚了。”
云殊华有一瞬的失神,嘴唇张合,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去追贼人明明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又怎能让惊鹤为此受到惩罚。
“我要去找师尊理论。”云殊华垂在袖口的手指攥紧,心里五味杂陈。
“云师叔还是等众位域主议事结束再去为好,莫要让属下难办。”侍从紧张地劝解。
“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们,我就在前殿等着,等到师尊出来我亲自和他说。”
云殊华伸出手越过伞端,轻轻拍了拍侍从的肩,细密的雨水将他的袖袍一角打湿。那一片雪白的绸缎渐渐成了洇湿的深色。
他与侍从分别后,独自踩着泥水向前山走去,山林静谧幽深,伴随着雨幕落下的声响,叫人心内平和,思绪纯净。
新鲜的、混着潮湿气味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清爽的和风将他的发丝扬起,这阵子积蓄已久的愁绪终于在此刻化开。
云殊华被一处山中景致迷了眼,不由得停下来观赏。
看得久了,他竟忘了内战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忘了好友的欺瞒背叛,也忘了那几枚丢掉的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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