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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缓慢地感觉到一丝留恋,轻轻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孟求泽已是添了第三杯茶,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起伏,沉下去,又浮起来,好似在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飘忽不定,无从落脚,他凝视着杯中的茶叶,视线低垂,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你是在想他,那么,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在临走前见他最后一面。”

田挽烟终于转过头,看向孟求泽,脸上却没有任何被窥见心思的窘迫痕迹。

“覃瑢翀吗?”她微微有些纳罕,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是在想另外一个人。”

孟求泽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抱胸,问她:“是故人?”

田挽烟答:“并非故人。”

“是萍水相逢之人?”

“素未谋面,不曾相识。”

望见孟求泽有些疑惑的神情,田挽烟终于笑了,是很收敛的笑意,也见不得有多释然,硬要形容,应该是惆怅更多。她摆弄着木架上的青花瓷瓶,青釉勾勒出朵朵盛放的莲花,在她指腹下转动,变换着花纹,恍惚间,她的指尖上好像也染上了那抹剔透浅薄的青色。

“我在想,时隔多年,我终于明白他写下那封空无一字的信时的心绪了。”

孟求泽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那封信又是写给谁的,他只知道,田挽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犹豫,也没打算解释,只说她想最后弹奏一曲,以此为自己送别。

那一曲并不似孟求泽在宫中时听到的任何曲子,宫中大多都是靡靡之音,田挽烟的指缝中却流泻出清亮的音调,时而急促,时而低缓,在这厢房内回响,好似玉珠打落瓷盘。

一曲罢,田挽烟将那张陪伴了她多年的琴摔成两段,琴弦崩裂,再无声响。

她用袖角擦拭着眼角的血泪,说,好,我走了,也望将军早日归来星宫。

每每念及此处时,孟求泽都能够很清晰地回想起武曲脸上有点萧然的神情。

“在人间走了这么一遭,不论是你我,还是武曲,多多少少也发生了变化。”他说道,“田翎,当初你主动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对田挽烟来说,你委实不是个称职的叔父。”

“将军。”田翎闻言,睁开眼睛,将手中的笔搁下,笑道,“至少我是个称职的下属。”

“我能够记起天宫的事情,确实是多亏了她。”

“那几次碰面的时候都太匆忙,将军兴许还没听我仔细说过这件事。”?他继续说道,“我想想,那时候是挽烟的娘亲坠楼丧命,她年纪还很小,连着几日都浑浑噩噩的,梦中也尽是些她不明白的场景。于是某天夜里,她就提着灯摸索过来找我,我那时正准备睡下,见她神情惶然,便坐下来听她讲了半宿的梦……后半宿,挽烟走后,我就再也没能轻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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