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她就婉拒过孟求泽了,告诉他,自己有心仪之人了,但他也没什么反应。
孟求泽的脸色算不上好,满面的寒霜,是田挽烟从未见过的,那双瞳色不太一样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被迷蒙的日光一照,显得很像那种异域的猫,不过,田挽烟确实听说过他不是中原人,所以眉眼深邃,鼻梁挺翘,唇下还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
他看了半晌,在田挽烟皱眉之前,适时地收回了视线,整了整衣摆,坐在了椅子上。
“许久不见。”孟求泽说话时的缓急拿捏得恰当好处,田挽烟总感觉他也是像自己那样,是下了苦功夫,精心研究过的,所以听起来才那样悦耳,“我听说,你最近似乎总做噩梦?”
田挽烟取过木梳,慢慢地梳着头发,闻言,答道:“老毛病了,不是一天两天的。”
孟求泽从袖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纹银香囊,递给她,“用这个兴许会好一点。”
她拿着木梳的手顿了顿,没有接,眼中的神色晦涩复杂,问道:“我很早就想问孟大人了,你以往的地位不比如今,陛下即位,你可谓是飞黄腾达,这天底下,漂亮的,聪慧的,善解人意的姑娘,并不少,你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霞雁城,只是为了在这赏春楼与我对坐?”
田挽烟从来不信会有人喜欢无事献殷勤,尤其是这位地位极高的皇帝近侍。
孟求泽似笑非笑的,却是叹道:“我说我们早就认识了,你信不信?”
田挽烟说:“这是最老套不过的搭讪了,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您可以换一个。”
孟求泽说:“你看,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这些。”
田挽烟说:“这种话去哄骗那些小姑娘是合适的。”
皇帝的近侍按了按额角,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恼,不知道什么原因,田挽烟总觉得他这些表情都是装出来的,信不得,所以也无动于衷,孟求泽想了想,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以后就不会回赏春楼了。你现在对他失望了吗?”
“没有。”田挽烟顿时感觉胸腔中郁气横生,扯着嘴角露出个假笑,“孟大人真会说话。”
她失了闲聊的兴致,仪态也算不上得体,于是便要赶客,“如果孟大人不着急,可以稍等片刻,待我整理好仪态后,闲谈也罢,弹琴也罢,唱曲也罢,大人想如何就如何。”
孟求泽起身,田挽烟以为他是要出去了,正准备松一口气,却见他突然倾身离得很近。
然后,拇指在她的脸颊上蹭了一下,翻过来,让她看,“你知不知道你脸上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