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足大雪遍布的昆仑山,?垂眸遥遥一望,?目光所至,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寒气弥漫,水珠凝结而成的冰花缀在树梢间,?像是迎风而动的铃,?将所有的声响都掩埋。
三青仙君看了半晌,?略显稚嫩的脸庞皱起,露出了一个不符合他外表的严肃神情。
他没急着喊徐阆,而是望向了昆仑正西一角,意念微动,?唤道:“玄圃仙君?”
对方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便回应道:“三青仙君,此次是来找徐阆的?”
声音是一贯的冷冷清清,?和平日里没有太大变化,?和这昆仑难以消融的冰雪无异。
“昆仑的灵气,好像不太对劲。”三青仙君抬手抚弄空中游动的灵气,丝丝缕缕,?游得极为缓慢,?而且颜色浅淡,?和往日全然不同,几乎要消散,以玄圃堂那附近的灵气最甚,“难道是古藤出了什么岔子吗?我没有感觉到它的气息——你难道将它连根从阆风岑取走了吗?”
“仙君多虑了,?不过是我最近公事缠身,又常染怨气,心绪浮躁,所以想在这大雪之际,借昆仑的灵气打坐静心而已。”白玄说道,“我现在已无大碍,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白玄能令月宫选中,而且又是裁断善恶的处刑者,身兼数职,只要他不想说,有意去隐瞒,纵使三青再如何想要从这场大雪,还有逐渐停滞的灵气中寻到点蛛丝马迹,也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他这么想着,心中叹息,不再追问,却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中。
“我的底蕴比许多上仙都要差,更比不上玄圃仙君。”三青仙君说道,“唯有阵法一事,若我称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仙君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白玄说,“不过,玄秀殿下那边应该就够你忙得焦头烂额了。”
一说到这个,三青的脑袋就隐隐作痛。玄秀仙君是西王母与帝君膝下的第九子,和他关系熟络,他跟随西王母已有几千年,而玄秀仙君不过一千来岁,可以说,这位殿下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私底下都是直呼其名,如长辈与晚辈,又如友人。
“没想到,连你这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神仙,竟然也知道此事了。”三青无奈道。
这位玄秀仙君,生来便与其他神仙不同。他生于阴阳分割之时,体内的灵气充沛纯净,但也极其容易招来污秽之物。于是,在他诞辰之际,帝君便炼了一面方镜,巴掌大小,能抵御邪气,起到庇护的作用。自那以后,殿下将这镜子日日携带,几乎从不离身。
阴与阳共生,黑与白并存,有光必有暗,这天地间的万物都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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