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阆活了二十五年,终于知道了“恐怖”两个字怎么写,不是先前那种一惊一乍,是发自他心底的恐惧,顺着他有些陈旧的回忆往上攀爬,他感觉头皮发麻,头盖骨像是被人掀起来一样的疼,冷气儿簌簌地往里面灌,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可还是听见了内心的声音。
那些漆黑的山石,确实是活着的。
尾随,等待,步步紧逼,不是他的错觉。
就差那么一点,他也被吞噬了。
你告诉我,这是仙界?这难道不是什么阴曹地府?
他实在难以相信。
徐阆的牙齿直打颤,恐惧到一定程度,他甚至都不知道哪里在抖,哪里没抖了,索性放任那些软骨头发抖,手也抖得跟筛糠似的,好歹没有腿软跪下去,他试着开口说了一个字,破音了,和破旧的茅草屋被风吹动的声音差不多,但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你告、告诉我,还有一个人活着,对不对?”徐阆压住颤音,然后又开始打起冷嗝儿来,他实在痛恨这不合时宜的打岔,捂着嘴,断断续续地说,“我要……要救他,你会拦着吗?”
白玄垂眼便看见徐阆抖得和将要被吹灭的烛焰一样的身子,和他嘴上说的豪言壮语全然相反,声音也抖得厉害,好几个字都不成调,于是问:“你怎么知道你要救的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但当我踏上昆仑的时候,我全然没想那么多,也并非觊觎所谓的仙境。”
徐阆喘着气儿,他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的时机显然并不合适。
白玄问:“你有武器吗?”
徐阆说:“没有。”
白玄又问:“你会轻功吗?”
徐阆说:“不会。”
白玄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救?”
徐阆忍不住了,揪住白玄的衣襟,晃他,“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啊!快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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