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令某人谨慎行事,最好的方式就是为他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制衡。
徐阆敲定了主意,心情愉快,如果不是因为白玄还在,他可能就哼起小曲了。
好,他想,以后就这么走,一边拉拢日神,一边旁敲侧击地探探白玄和梁昆吾的口风。
及至昆仑山,远远望去,云山雾绕,浅青色的光芒笼在上空,分成三道嵌入山体中的环,彻底割裂昆仑宫、玄圃堂和阆风岑,将界限分得清楚,然而那光芒实在太柔和,就像泅着一席烟雨的云,被压得沉甸甸地向下坠去,真当走进山中,界限又好像不那么明确。
不知道是不是徐阆的错觉,他总觉得阆风岑的范围好像变小了。
但是,到底是哪里少了,哪里多了,要是让他说清楚,他也答不上来。
徐阆只是略略看了看,没有太在意,满心都惦记着自己的计划,还有点心惊胆战,怕梁昆吾知晓他所锻的剑断了,大发雷霆,气得将他丢进锻器池,这辈子就算完了。
不过,好在梁昆吾并没有多说什么,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无悲无喜般的,眼底的潭水平静无波,惊不起半点涟漪,只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被日神为难。
徐阆闻言,简直感激涕零,眼泪汪汪了,这大概就是给一巴掌,赏一个甜枣吧,他想。
那之后,徐阆隔三岔五地就往焰云山跑,起先,白玄和梁昆吾还会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看得他是毛骨悚然,生怕自己的念头暴露,不过,次数多了,他们也都习惯了。
而且,从那以后,徐阆总觉得白玄好像对自己更放心了一些,如果他要出门,跟白玄说一声,白玄也不会不同意,若是他正巧不在,徐阆留封信再走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徐阆愿意跟白玄汇报行踪,即使他不说,他知道白玄也有办法追查到他的下落,为了维持这好不容易建立的、摇摇欲坠的关系,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莽撞而满盘皆输。
比起昆仑的这两位神仙,焰云山的那位日神,对于他来说反而更容易相处。
无他,这么久了,徐阆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身上的破绽,而日神——不是他想刻意诋毁她,和前者相比,日神显然更好懂,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消五天就能看得出来。
身为日神,她自然也是有上仙的傲气,瞧不起弱者,却也不会刻意打压。
这次见到徐阆时,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敢置信般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终才敢确认答案,语带惊疑,问:“这么多天了,竟然一点长进也没有,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