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和那位聂公子很像。
所以,这就是覃瑢翀那时候非要让陆淮燃将人带到归莲舫让他见见的缘故吗?
田挽烟本来是这么想的,却又在看见覃瑢翀的眼神时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从来就没有试图从别人身上找那个人的影子,也没办法从别人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这不就好像,她输得彻彻底底了吗,输给了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她怎么可能甘心,她如何才能甘心。
覃瑢翀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到现在都没有唤过她一声“田挽烟”。
如果覃瑢翀知道她是田家人,他应该会记恨她吧,田挽烟想,记恨她的隐瞒,记恨她的不作为,记恨她只是隔岸观火,留他一人在那片梦魇般的湖面上久久地等待。
她其实是算过的,但是卦象实在太奇怪,头一天算出来是无果,过了几天又有了答案。
就好像这世间在那短短的几天之内发生了变化,时光回溯,一切又从头开始。
田挽烟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许久没有用过卜卦之术,手生,出现错误也是难免的,又或者是因为重卦不卜的规矩……总之,她希望是后者,却不想给覃瑢翀虚无缥缈的答案。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冥冥中也算是遵守了田家“缄默”的规矩。
这些东西,覃瑢翀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田挽烟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不能带我一起走吗?我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你就当我是同路的友人即可,覃瑢翀,就像你认为我不可能理解你一样,我认为你也不可能理解我,我是非要亲眼看到,非要撕心裂肺的痛,才会彻底死心,你连这点请求也没办法满足吗?”
覃瑢翀显得很为难,叹着气说道:“在那之前,我先要去见聂护法和方教主。”
“我可以留在客栈等你。”田挽烟已经等了太久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她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等你见到你的意中人,我只远远地看上一眼,马上就会离开,头也不回,此后也不会再和你相见,从此分道扬镳,各自安好。就当是为我饯别也好,不行吗?”
她太决绝,措辞太激烈,语气又透露一股难掩的失落,让覃瑢翀说不出拒绝的话。
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粉身碎骨的结局,是愚蠢吗?
覃瑢翀无法作出判断,因为,那句“不能带我一起走吗”,是他二十多年前就没能说出口的一句话,时至今日仍然徘徊在他深沉的梦中,永无消散之日。
抛下一切,近乎卑微,到底是怎样的勇气和莽撞才能叫这个骄傲的人说出口的啊。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自己说出拒绝的话,就像是折断了她的脊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