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温家家底雄厚,恐怕不会在意这些小钱吧。”
她本来还想说,赔不赔都随便,她完全不在乎,那种样式的簪子王府还有一大把。
可偏偏温展行从来就没有依照常理行动过,这次也不例外。
“仁者以财发身。”温展行说道,“自从懂事起我就再也没有拿过温家的财物。”
哦,他的意思是,他很穷,只能尽量将簪子赔给她了。
张蕊上下打量了温展行一番,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他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原来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饰物,连枚玉佩都没有,只有那柄清阳剑勉强能看得过眼。
她的嘴唇动了动,有点好奇温展行平日里到底是做什么来养活自己的。
不过,现在委实不是扯东扯西的时候。
温展行缚住她的行动,到底是想干什么?
张蕊抿起嘴唇,将话咽了回去,斜过视线,发觉温展行已经很明智地将她的溯水枪踢开了,隔了一段很远的距离,就算动作再快,至少也得花上一两秒的时间才能拿到。
经过这么一打岔,她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
温展行还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是她,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剑刃,而不是刀鞘。
而且,张蕊稍稍斜过视线,看向她和温展行身体之间隔了几寸的距离。
若不是温展行固执地遵守那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繁文缛节,她兴许也找不到机会脱身。
一瞬间,张蕊脑中已经想到了七八种挣脱束缚、扭转局势的方法。
说句实话,她其实很乐意看见温展行吃瘪的样子。
什么烂好人啊,什么热心肠啊,张蕊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不过是用来欺骗别人,也用来欺骗自己的伪装罢了,人人都需要自我开解,人人都需要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合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像那个暴风雪之夜,那群紧闭着房门的百姓一般,卑劣又可悲。
她就是看不惯温展行。
乱发脾气也好,和镇峨人恶劣的关系也好,都是她的事情,和温展行没有半分关系,可他为什么偏偏就要在一开始站出来,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又有什么立场指责自己?
那些人都是刽子手,是背负人命的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