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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被镇峨王那头压了下去,毕竟是快过门的女婿,这么做也是能够理解的。

大堂内闹哄哄的,各持己见,聊得很尽兴,却无人发现那位说书先生不知何时消失了。

原本佝偻着背,眉眼深邃,脸上皱纹密布的油滑老头,从无人看守的偏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一改,讨巧的笑敛去,直起身子,手指在下颚处摸索了两下,指腹捏住细微的皱褶,由下至上,将面皮揭下,轻轻一卷,途径后厨时,随手扔进了火堆之中。

后厨同样空无一人,向来勤勤恳恳的厨子不知道去了何处,只留锅中烧焦的猪肉。

年轻男子从一堆胡乱摆放的木柴中抽出一件深黑的里衣,边走边换,走了几步,变戏法似的,从隐蔽的抽屉中取出根腰封,再往前走,又从门缝后拿出布鞋和外衣——至此,他已经将先前的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全换了下来,撕成条状,扔进圈里的泔水槽中。

鞋子倒不难处理,在街上随便扔给一个叫花子就行。

他抬起手,五指从发间穿过,用发带将长发束起,露出一张没有特点的脸。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眉下有一个小小的凹陷,那里本来有一颗痣,被他取了下来。

走出后院的时候,厨子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喊着“糟了糟了,肯定烧焦了”,与年轻男子擦肩而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没有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只顾着跑向后厨。

年轻男子目不斜视,眼神始终很淡然,冷静到极致,像块经年不融的冰。

发尾从眉梢蹭过,他轻轻摇了摇头,将那几根新生出来的细软碎发撇到一旁,在后院门口停留了几秒,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从怀中取出了黑布,遮掩住面庞,重新融入黑暗。

是他最广为人知的面目,也是他最熟悉的黑暗。

巷口巷尾,东街西街,绕过几个弯,越过几个屋檐,年轻男子终于停了下来。

“如何?”他朝着黑暗深处问道。

黑暗中的声音和他的一样,嘶哑低沉,全然不似之前说书人的高昂有力,恭恭敬敬地答道:“禀报门主,教主与右护法现在已经出发,预计一个时辰后便能踏进镇峨府。”

年轻男子——或者该叫他玄武,垂眸思索片刻,说道:“静观其变。切记不可与镇峨王在正面起冲突,那几千守城军可不是你我三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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