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移到床脚处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重新放在了方岐生的身上。
他的眼神晦涩,嘴唇抿起,大约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才张口回答了方岐生。
“那我还你。”
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没有多余的情绪外露。
聂秋说着,没等方岐生反应过来,手指就已经放在了腰封上。
方岐生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动手,愣了愣,然后赶紧按住了聂秋的手。
这一碰才发现聂秋的手指冰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边吹了半天的冷风,跟块没捂热的玉似的,泛着股难以消散的冷气。
他动了动,方岐生的手掌就压得更紧,生怕他真把衣服脱下来似的。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相对无言,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聂秋淡淡说道:“松手。”
方岐生没动。
聂秋后退了几步,动作很快地解下了腰封。
方岐生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现在是坐在床上的。
也就是说,聂秋后退了几步之后,他就够不着了。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念头闪过的时间,聂秋已经把外衣给脱了下来,还整整齐齐地给他叠好了搭在木椅上,然后又把手挪向了单薄的内衬。
“聂秋!”方岐生刚泡完药浴,全身上下阵阵的酥麻,又带着点丝丝缕缕的痛意,他一翻下床就轻轻嘶了一声,嘴里的话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聂秋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闹脾气这种话,也完全没想过自己现在的举动到底正不正常,犹豫之间,方岐生就已经探身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方岐生泡完药浴之后身体是暖烘烘的,之前僵持的时候就把聂秋的手给捂热了。
“我说,右护法,”方岐生凑近之后,那股苦中带着点甜的药味就更加明显了,窜进聂秋的鼻腔,像一张蛛网一样,紧紧地困住他,使他安静了下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还要故意这么做?总不会是想要寻我开心吧?”
见聂秋摇了摇头,他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其实我们本来是死对头,我重活了一世,害怕重蹈覆辙吧?
聂秋心如乱麻,现在冷静下来了之后,他也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大,情绪会那么激动,就好像这具身体不受他控制似的,完全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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