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祭司,请。”
孟求泽宽大的袖袍一摆,示意面前的人踏上这邀仙台。
聂秋应下来,提起了衣摆,踏上了第一步。
和上一世最后的那天相同,都是他避无可避的鸿门宴。
看得见底下的万丈深渊,也清楚自己跌下去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但是躲不开,逃不掉,面前也就这一条路可走。
虽说如此,该挣扎还是要挣扎的。
聂秋伸手推开眼前遮挡住视线的树枝,脚踩在落叶上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山里很静,偶有虫鸣鸟叫声,是独属于天还未大亮时的静谧。
他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孟求泽。
此处没有别的岔路,一条路走到底就行,所以孟求泽便落下一步,走在了后面。
这位自幼与戚潜渊结识的、未来的宫廷天相师,此时正眉头微皱,扶着树干,步子迈得不快也不慢,能跟上聂秋的步伐,不过——还是有些吃力就是了。
邀仙台算不得陡峭。
聂秋前世并未和孟求泽有过多的交流,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体力竟然差到这个地步。
好像比萧雪扬还要差,她至少能轻而易举地穿梭在各种陡峭的高山之中。
说起来,平时好像也没看到戚潜渊叫孟求泽去做一些体力活。
聂秋的视线略略一扫。
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戚潜渊约摸是在山顶。
孟求泽轻轻喘着气儿,面色泛红,点在眉心的红叶很显眼,好像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人无害又软弱可欺,而那对异域人独有的异色双瞳宛如上好的琥珀,清澈明亮。
他身后是茫茫云雾。
邀仙台虽然不算高,但是从这地方摔下去,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死也得半残。
聂秋将手放在了含霜刀的细长刀柄上,细细地摩挲。
将这位毫无防备的天相师推下去,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就像他上一世用那一卦将自己推下深渊一样。
人命轻得很,一碰就碎了。
山间的鸟叫虫鸣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孟求泽擦去挂在下巴处的汗珠,抬起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他眯了眯眼,山间的晨光照得视线有些模糊,“聂祭司?”
近日里风头正盛的年轻祭司转过头来,眼尾一勾,显出些妖冶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