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托着下巴,?看着聂秋,“覃家彻底覆灭之后,我会出手镇压水尸。”
聂秋前世的这时候远在皇城,而皇城中却丝毫没有关于霞雁城的传闻,这座城离皇城远,离大漠近,也算不得边疆,几乎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他因为身在聂家,唯一得知的事情就是,没过多久,通往霞雁城的商道便断了。
宛如一座死城一般,动静全无。
聂秋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谢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不会。”谢慕如此说道,眼中却有一丝犹疑,看来也是考虑过后果的。
如此漫长而又深刻的怨恨,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消磨的了。
谢慕不是没有想过亲自动手,可是,一旦他动手杀人了,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若要叫他变成怨灵凶鬼,理智全无,只本能地渴求鲜血与杀戮,那还不如叫他魂飞魄散来得痛快。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借助其他途径刺杀覃瑢翀,但他身怀绝技,身侧又有不知来路、武功高强的沈初瓶,曾入朝为官、心细如发的陆淮燃,若是旁人动起手来,怕是自讨苦吃。
毕竟,此事……谢慕手背在身后,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面方镜。因果轮回,他若是想要阻止这些没了心智的水尸,自己都有可能被那些怨气所拘束,从而深陷其中。
那些水尸大仇得报,怨气才会削弱,谢慕是在赌,自己到底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见他神情动摇,聂秋斟酌了一番,悠悠开口道:“与其放手一搏,不如……”
聂秋后半句劝说卡在了喉咙处,他骤然惊觉,抬起另一只手飞快地按住手腕上不断颤动的铜铃,将快要溢出的邪气锁在了铜铃内。
温热的感觉从那个苍劲有力的“步”字上漫开,渐渐地,聂秋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然而,这次却是来势汹汹,聂秋不得不花了全部的心神放在铜铃之上,指腹一寸寸地从边缘处泛着血色的铜铃上抚过,不轻不重地按压在恶鬼虚耗的图纹上,锁链搅动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响,铜铃的震颤却不减半分,只是那邪气被阻碍在了其中,蠢蠢欲动。
若是鬼魂会受到影响,那,且不论铜铃中失控的红莲双鬼,他面前的谢慕呢?
聂秋忽然抬起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谢慕那张透着稚嫩的脸已经凑得很近了,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
见聂秋谨慎地后退一步,谢慕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他腕间的铜铃,示意他专心去对付铜铃内的凶鬼。
谢慕没有受到影响?聂秋心下生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好飞快地将铜铃解了下来。
然而,解下铜铃的那一霎那,聂秋忽然感觉手腕处的三壶月印记变得滚烫了起来。
偏偏是这时候。
那股滚烫的气息一经解放,就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聂秋咬了咬牙,没有理会额上沁出的汗珠,强撑着摆动了手腕。铜铃随着之摇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铜铃面上恶鬼模样的纹路眯起了眼睛,“啪”地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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