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又环顾了一番四周,方才确定他身处自己的房内。
“我应该是没走错房间。”
方岐生看着他,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后,衣襟有些松散的男子才吐出一口仍余了几分酒意的气,说道:“是我走错了。”
也不知道昨夜方岐生是醉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在和聂秋分别后,出了门,在回廊中转了一圈,就又回了聂秋的房,还以为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聂秋上了床往里侧一靠就睡着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身边好像躺下了一个人,不过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他就没有在意。只能说是这床足够大,而方岐生这么一躺,竟然没有压住他……
尽管头还有一些痛,但是昨夜喝酒确实是喝得尽兴,聂秋此时的心情很舒畅,将有些乱的长发随意捋了捋,调侃道:“幸好没走到别人的房里。”
“我还是留了一星半点的意识的。”
方岐生颇为无语地看了看他,将一旁揉皱的被子拉了过来,眼睛一闭,似是又要睡过去。
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了,聂秋的头又还有些疼,他丝毫没有再继续睡觉的想法,此时一见方岐生这副模样,便失笑道:“你还要睡么?”
“你要起床就起罢,我接着做我的梦。”
聂秋奇道:“你梦见什么了?”
“小时候的事情了,”方岐生这才又睁开眼睛,偏过头瞧着聂秋,说道,“我使了绊子,让他犯下了错,师父没抓住我的把柄,就打了他一顿。”
他又添了一句,“他就只有那一回是实打实地挨了打的。”
聂秋听出方岐生口中的“他”是何方神圣,了然道:“黄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岐生说了一会儿后,也失了困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昨晚上提了他好几回,我不梦见他都难。”
“我提了很多回吗?”
“四五回吧。”方岐生下了床,将腰封松了松,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说道,“你还和我说觉得他看起来面善……叫我开始怀疑你昨天和黄盛说的那句‘他人挺好’是不是也掺了水分。”
黄盛看起来面善这一句,聂秋是没什么可辩解的,总不能说是因为上一世的缘故。
“后面那一句我可没有掺半点水分。”
见方岐生坐在床沿处准备俯身穿靴,聂秋便顺势接了他手里的那根深色发带,半跪在他身后,微冷的手指拂过他的后脑,蜿蜒而上,从黑发间穿过,轻轻地抓起几缕挽起,将手中顺滑的长发用发带束了起来。
方岐生牵住靴角的手一顿,却什么也没说,片刻后才向上拉去。